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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偏殿裡,同宏宣帝共坐到偏殿南牆的大炕上,中間隔著一個小小的炕桌,對宏宣帝小聲說著家常話,不時叫他幾句“官人”,如同民間夫妻一樣親暱。
裴立省在下首看見皇后娘娘的樣子,坐立不安。忍了半天,終於起身拱手道:“君臣有別,還望聖上容臣去殿外等候。”
宏宣帝臉上平靜地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先在外面候著。等著寧遠侯府的人過來了,再一起進來吧。”
裴立省如蒙大赦,趕緊起身出去,只在心底裡詫異不已。不知一向對聖上恭恭敬敬的皇后娘娘,怎麼突然擺出這一幅夫妻情深的樣子。
皇后笑著看著裴立省出到外殿,對宏宣帝笑道:“裴老夫子今日進宮,可有要事?”
宏宣帝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從炕桌上玉白瓷海棠花樣式的點心盤子裡拈起一塊小點心嚐了嚐,道:“是有事。跟你們寧遠侯府,還有幾分關係呢……”
皇后蹙了蹙眉,將那點心盤子往宏宣帝那邊推了推,道:“裴家人也管得太多了。”隱隱對裴家有些不滿的意思。
宏宣帝偏著頭看了皇后一眼,見她強作鎮定的樣兒,在心底裡失笑了幾分,面上卻雲淡風輕地道:“裴家是寧遠侯府的親家,管自己的女兒,也不算是多事吧?”
皇后知道說得是裴舒芬,不以為然地道:“女兒既然出了嫁,就是婆家的人,哪有孃家人還天天對出了嫁的女兒耳提面命,管頭管腳的?也就是這裴家,仗著自己在陛下這裡有幾分臉面,不把寧遠侯府放在眼裡。自從裴舒凡去後,裴家人就當寧遠侯府是仇敵似地,真不知哪根筋不對。——這裴老夫子真是年紀大了。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卻拼命打壓。做父母的,也不能偏心到這種地步吧?”暗指裴立省對裴舒凡和裴舒芬差別對待。
宏宣帝默然半晌,有些艱難地道:“話不能這麼說。裴家是書香世家,嫡庶看得重。”算是駁了皇后的話,認為重嫡輕庶是應該的。
皇后本想反駁,可是轉念一想,聖上看重嫡庶,豈不是對自己有利?馬上又改口笑道;“官人說得是,是妾身想岔了。”
宏宣帝左額旁太陽穴的青筋微微跳了兩下,聲音有些發沉,道:“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叫‘官人’倒也無妨。”言下之意便是,等會兒有人來了,可別再“官人”、“官人”的亂叫喚。
皇后笑意盈盈的臉有些僵硬起來,直愣愣地看著宏宣帝俊美的側影,喃喃地用裴舒芬教她的話,企圖喚起宏宣帝的共鳴:“官人……陛下,難道忘了我們當日在西南兩情相悅的日子?”
宏宣帝說完話,正端了茶杯喝茶,聞言一口熱茶噴了出來,將身上的緙絲墨色底繡五爪金龍的常服噴了個透溼。
外面伺候的內侍探頭進來看了一眼,嚇了一跳,趕緊進來領著宏宣帝去旁邊的屋子換衣裳去。
皇后有些尷尬地坐在那裡,隱隱覺得自己這一招“平等相待,共憶舊情”,好象不起作用。
宏宣帝換上雪青色右衽常服,腰間繫了羊脂玉腰帶,摘了那些掛墜,緩步回到養心殿的偏殿裡坐下,拿起一本雜書翻看,也不再同皇后閒話。
皇后低頭坐在一旁,手裡翻來覆去地絞著帕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沒過多會兒,寧遠侯楚華謹、寧遠侯夫人裴舒芬和寧遠侯太夫人,都相繼過來了。
裴立省在殿外跟著他們一同進來,又對坐在上首的宏宣帝和皇后娘娘行了大禮。
宏宣帝伸了伸手,讓他們平身,又賜了座,便示意裴立省先說話。
裴立省此時已經面色如常,先對寧遠侯太夫人見了禮,才將先前對宏宣帝說得話,又說了一遍。
皇后娘娘先就嚇了一跳,手裡的帕子甩到炕桌上,就想開口說話。
宏宣帝一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