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找個由頭,把那兩個外甥直接接到我們越州老宅裡教養就好了。母親和父親年歲都不大,又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給他們找些事做,恐怕身子都要垮下來了。”

裴舒芳忙點頭道:“這主意不錯。不管母親聽不聽,我們都要說一說才是。——那麼小的孩子沒了娘,實在是可憐。”

兩人在車裡商議已定,便打算從大覺寺祈完福回到家裡後,就跟母親提一次。

四小姐裴舒芬陪著嫡母夏夫人坐在大車裡,一直言笑盈盈地跟母親套著話,問了許多大姐在家時候的事情。夏夫人自然樂意跟人說起大女兒裴舒凡做閨女時候的事兒。裴舒芬聽說大姐原來真的跟著三位大哥學著經史子集長大的,連策論文章都做得花團錦簇,心裡暗暗驚訝。

“你大姐啊,當年你大哥的授業恩師都誇過,說她若是個男子,我們裴家,就要出第二個狀元了,可惜啊……”說完這話,夏夫人想起女兒病骨支離的身子,又忍不住傷感起來。

裴舒芬忙轉了話題,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轉身對夏夫人驚喜地道:“母親,前面是不是就是大覺寺?”

夏夫人探頭看了看,瞥見不遠處一座高大的山門在前方,紅牆黑瓦,景象莊嚴,點頭道:“正是。你五歲的時候大病一場,都說活不成了,你父親還專程帶你來過一次。——幸虧菩薩保佑,回去後,你的病就好了。”

大車在山門前的空地上停了下來,裴舒芬小心翼翼地和夏夫人的大丫鬟琉璃一起,扶著夏夫人下了車。

大覺寺是皇家寺廟,能過來上香祈福的人,要麼是有封爵的勳貴,要麼是有品級的官員,或者是有封號的內眷。一般無品級的平民老百姓是不能進來的。所以這個山門前面,甚是安靜。除了裴家的三輛馬車,就只有兩匹馬拴在一旁的石墩上,並沒有像別的寺廟一樣熙熙攘攘,人來人往。

夏夫人的夫君裴立省,是三朝首輔,官居一品。如今雖然辭了官,可是身上還有太傅的虛銜。夏夫人也是一品夫人的誥命,自然能夠到大覺寺進香祈福。

四小姐裴舒芬同丫鬟琉璃一起,一左一右扶著夏夫人,目不斜視地上了山門,往大雄寶殿裡進去了。

二小姐裴舒蘭和三小姐裴舒芳緊跟在她們後面,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也進了山門。

大雄寶殿裡,夏夫人恭恭敬敬地給菩薩磕了三個頭,又拿起籤筒,閉著眼睛搖了三下,一支竹籤從籤筒裡掉了出來。

四小姐裴舒芬陪在夏夫人身邊,見狀趕緊從地上將那支籤拾了起來,對夏夫人欣喜道:“是第二十二籤,上吉。”

夏夫人心裡也歡喜起來,起身從裴舒芬手裡接過籤,看了看籤文,只見上面寫著“君今百事且隨緣,水到渠成聽自然;莫嘆年來不如意,喜逢新運稱心田”,看上去都是好話。夏夫人壓抑不住滿臉的喜色,急忙轉到一旁的禪房裡,找方丈解籤去了。

方丈看了這籤,又問了問夏夫人,是給誰求得籤。

夏夫人斂容道:“是給我的大女兒。”

方丈舉著禪珠宣了一聲佛號,對夏夫人先念了幾句偈語:“一生勞碌不曾閒,也是心緣倍累關。漸遇亨通堪稱意,後來容易嘆先難。”

夏夫人專注地看著方丈,問道:“請方丈明言。”

方丈放下禪珠,看了夏夫人一眼,安慰道:“夫人放寬心。令千金雖然先前的日子不甚如意,可是樂善好施,積有後福。以後自然是行到水窮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在裴舒芬聽起來,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夏夫人卻合了內心所想,完全聽住了,起身對方丈合什行禮道:“多謝大師解籤。日後若是靈驗,我們當回來再拜謝大師。”

方丈微笑著送了她們出去,道:“也不用特別回來一趟。只要你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