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故人,居然是謙謙。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可倖免。

謙謙清麗又聰慧的樣子,不知不覺在他心裡紮下根來。

在京城外的小道上,謙謙大度灑脫,狡黠多智,妙-語連珠,已經讓二皇子不知不覺間側目。

回到京城,二皇子一時無聊,去裴家以表兄的名義探訪謙謙,卻吃了個大大的白眼和閉門羹。

二皇子一時不甘,又以皇子的身份來到裴府,探訪謙謙的傷勢。謙謙不能推脫,跟著她以前的大舅母,現在的大伯母沈氏一起來見他。落落大方,進退有度,特別是那種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在二皇子心裡又上一層。

後來不知從何時起去裴府看謙謙,陪她說話,看她習字,繡花跟她一起品茗手談,成了二皇子每天最盼望的事情。

直到裴書仁見勢不妙-,拒絕二皇子再到裴府來。二皇子一怒之下,爬了裴家的牆頭,謙謙才開始避而不見。

二皇子當然不甘心,曾經在裴府外堵到謙謙,對她冷嘲熱諷說了些自己都不知所云的瘋話歪話|散話。

現在想起來,二皇子都羞愧得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枉他比她年長許多,居然也有這樣不沉穩的時候。

可是謙謙對他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

他對她好的時候,她泰然處之,沒有恃寵而嬌。

他對她惡言相向的時候,她也是不卑不亢,沒有反唇相譏。

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姑娘·卻有著二十歲成熟的心性。

想到她不知經歷了多少事情,才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心態,二皇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兒·臉上越發沉肅木訥起來。

宏宣帝看著一向伶俐灑脫的二皇子,居然待著一張臉不說話,不由在心裡長嘆一聲,便又問二皇子:“若是你沒有異議,朕就要下旨了。裴謙謙以後過得好也罷,歹也罷,跟你毫不相干,都是她自己的命罷了!”

二皇子的思緒被宏宣帝驚醒,見宏宣帝又要“賜婚”,心頭大急·鼓足勇氣對宏宣帝拱手道:“若是兒臣願娶,父皇是不是能網開一面?!”

宏宣帝嗤地一聲笑了:“剛才還說沒想娶人家,現在又做出一幅勉為其難的樣子。——如果謙謙是朕的女兒,朕也不會願意將她嫁給你!”

二皇子再次垂頭喪氣,半天沒有言語。

“下去吧。好好想想,若是你能讓裴家人心甘情願將裴謙謙嫁給你·朕就成全你。”宏宣帝坐在龍案後,眸光沉沉地盯著地下跪著的二皇子,面上微微含笑,一派莫測高深的樣子。

二皇子也是機敏之人,已經轉瞬之間,便想到了父皇的用意,想到這樁婚事若是能成,對大哥和大嫂的衝擊。——可是他捨不得放

二孌子捏了捏拳頭,咬牙抬頭問宏宣帝:“父皇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宏宣帝淡淡地道,“下去吧。”

二皂子對宏宣帝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去。

宏宣帝在養心殿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看見外面已是天黑,便傳人過來沐浴盥洗。

收拾妥當之後,管燕喜的內侍託來了銀製海棠花樣式的托盤,裡面放著六個掛牌,便是宮裡面這段日子可以侍寢的妃嬪。

宏宣帝向來不好女色,後宮的妃嬪數目稀少,連隆慶帝時候的十分之一都趕不上。

看著托盤裡面的牌名,宏宣帝伸手點了點楚華朱的掛牌,問那內侍:“楚貴人的牌子怎麼在這裡?”

楚華朱進宮之後,宏宣帝就暗示過,說她要守孝,又說她年紀幼小,不用制她的牌子。

那內侍此時得了別人的打點,支支吾吾地道:“孝期已過,且楚貴人很想為君解愁,為主分憂。”

宏宣帝看了那內侍一眼,手裡伸到托盤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