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飛揚坐到醉翁椅上,翹起了二郎腿,笑嘻嘻地看著賀寧馨道:“裴太傅親口對我說的。”

賀寧馨臉上紅了一紅,起身走到梳妝檯前坐下了,將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裝作不在意地問簡飛揚:“你的廚藝不錯啊。——在哪裡學的?”

簡飛揚跟著走過來,坐到賀寧馨旁邊的錦緞杌子,和賀寧馨一起看著她面前的鏡子,道:“從軍的時候學的。那時候想吃點什麼好的,都要自己動手。不過我已經好多年沒有下過廚了,如今試了一試,倒也寶刀未老。”

鏡子裡面,賀寧馨的臉頰已經圓潤飽滿起來,褪卻了之前的嬰兒肥,只看見五官的輪廓越發清晰動人。

簡飛揚看得痴了。

賀寧馨在鏡子裡瞥見簡飛揚的樣子,抿嘴笑了笑,轉頭對他道:“我想吃火腿雞茸海參。”

簡飛揚一迭聲地道:“我這就去做……”起身往廚房那邊快跑過去,步子格外輕快。

賀寧馨等簡飛揚走了,才收了笑容,走到裡屋,拿出了單先生寫得那封信,又取了支筆,把日期填了上去。

將信封入信封裡,賀寧馨使人去叫了那位緹騎的女番子過來,將信交給她,笑著道:“過幾天,交到寧遠侯楚華謹手裡。上次有事耽擱了,此時倒是更好。”又將單先生留下的一把扇子遞給女番子,道:“把這個也給寧遠侯,就說是單先生給他留下的念想。”

那女番子會意,便又換了小廝的打扮,去給寧遠侯楚華謹送信。

賀寧馨從那女番子那裡得知,寧遠侯楚華謹看了信之後,面如死灰,死活不信。後來那女番子悄悄跟蹤他,見他去了輝國公府,尋宋醫正去了。

雖然寧遠侯府裡暫時還沒有什麼訊息傳出來,賀寧馨卻知道,此時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而已。

寧遠侯府里正辦著太夫人的喪事,而寧遠侯夫人新生的嫡子,當然連滿月禮都沒有辦。大家倒也沒有想到別處去。

這一個多月來,賀寧馨的身子好得飛快,面色很快就紅潤起來。

如今正是五月春暖花開的時節,這天簡飛揚回到鎮國公府裡,對賀寧馨道:“我從安郡王手上買了個莊子過來,在西山東面的山腰裡。樹木參天,花草繁多,有林間小道可以跑馬巡獵,還有一眼小小的溫泉。我問過宋醫正,說泡溫泉,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賀寧馨偏著頭想了想,現在楚謙益和楚謙謙已經脫離了寧遠侯府,而楚華謹和裴舒芬那邊,似乎有什麼事情,讓他們隱忍未發,也正是輕閒的時候,正好出去住一陣子,散散心,便問簡飛揚:“就我們兩人去,還是府裡頭的人都去。——若是都去,可得早些跟他們說了,去收拾收拾東西。”

簡飛揚有些不自然地道:“……是新莊子,我們先去試住試住,好不好?”眼睛都不敢看著賀寧馨。

賀寧馨明知府裡頭最近並沒有大額的支出,不知道簡飛揚是怎樣從安郡王那裡“買”的莊子,也不拆穿他,笑著道:“就算只有我們倆去,也得跟他們說一聲才是。”終於鬆了口。

簡飛揚大喜,忙道:“你收拾收拾你的東西就行了,我去跟他們說去。”竟像一刻也等不及的樣子。

賀寧馨想起簡飛揚回來這一個多月,見自己瘦成那樣,碰都捨不得碰自己一下,只是四處尋醫問藥,為自己補身,心裡的那個結慢慢地鬆了一些。

簡飛揚到底是軍中出身,很快就雷厲風行地搞定了簡飛振他們幾個,回來問賀寧馨:“都收拾好了嗎?”。

賀寧馨叫了扶風和扶柳收拾包袱,自己在一旁看著,對簡飛揚道:“真的現在就走?”

這個時辰正好趕得及出城門。等到了西山,大概就是黃昏日落時分了。

簡飛揚點頭,伸手從扶風手裡取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