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呲哪”一聲,簡老夫人的緙絲褙子寬袖被許夫人的大丫鬟回秋拉豁了一條口子。

回秋大囧,手上不由一頓。

簡老夫人看見自己的衣袖被撕破了,更是臉紅,欲往前撞。站在她身邊的簡飛振和簡飛怡已經反應過來,一起上前,一左一右挽住了她的胳膊。

“娘,有話好好說,這樣只會讓賀家伯母更為難……”簡飛振忍不住勸道。今天娘實在是太失常了,連簡飛怡都一愣一愣的。——從來沒有見過娘這個樣子。

簡老夫人被兩個兒女擁在中間,臉上淚痕狼藉,身上的衣袖又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飄飄的衣袖垂了下來,直往腳邊蓋去,甚是狼狽。

看見簡老夫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坐在上首的賀老太太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大媳婦,讓親家母坐下說話吧。這樣鬧騰騰的,小事也給鬧大了。——讓人知道,還以為是我們對不起鎮國公府,而不是鎮國公府對不起我們。”賀老太太雖然心地好,可也不是軟柿子。簡老夫人這哪裡是來賠罪?分明是來賭氣來了。

聽見賀老太太直接了當給簡老夫人的行為定了性,簡飛振臉上也漲得通紅。

“娘,坐下說話吧。賀家伯母和老太太都是明理之人。她們定不會怪罪孃的。”看見娘手腳無措的樣子,簡飛振又覺得心痛。

簡老夫人這才對著上首的賀老太太福了一福,道:“老太太莫怪。我是一時心急,生怕這事讓賀大姑娘心裡有了疙瘩,以後嫁過去,跟我大兒鬧彆扭,豈不是害了他們一輩子?”

許夫人怎麼聽怎麼彆扭,沉了臉道:“簡老夫人這話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來道歉的呢,還是來指責我家姑娘心眼小?再說姑娘家的名聲比金子還貴重。我家姑娘的名聲因你們鎮國公府而受損,我們都還沒有說什麼,你卻在擔心我家姑娘嫁過去會給你添堵。請問簡老夫人,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不過到了這個地步,許夫人也沒想著再跟簡老夫人客氣。得了便宜還賣乖,還賣到人家家裡來,就別怪人家伸手打你的臉。

簡飛振的頭低低地垂了下來,更是無地自容。就連神經比較粗大的簡飛怡也嗅出一絲不妥,不安地看了她娘簡老夫人一眼。

簡老夫人極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事情完全脫離她的控制,根本沒有料到,出自東陽許氏的許夫人,能這樣不顧大家子的臉面,做出不合大家身份的事。訕了好一會子,簡老夫人才低聲道:“許夫人說得是。是我的錯,今日就是專程來給賀大姑娘賠禮來的。——請問賀大姑娘在哪裡?我要親自給她賠罪,才能讓我心裡好受些。”

賀老太太在上首淡淡地道:“這還沒嫁呢,婆母就上門給沒過門的媳婦賠罪,這要傳出去,我們家大姑娘也別想做人,一輩子也別嫁人了。”

要說謠言這事,傷害的是賀家的體面,並不是賀寧馨一個人的名聲。簡老夫人要賠罪,理當先給賀老太太賠罪才是,然後是賀大老爺和許夫人。至於賀寧馨,無論怎麼說,都不能受簡老夫人的禮。她既是晚輩,又是未來的媳婦。就孝道而言,就算婆母錯了,她也應該為長者諱,閉口不言才是。若是讓長輩反過來給她道歉,她以後出門也不要混了,光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就讓她一輩子不得安寧。

簡老夫人卻像是沒想到這一點,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動了一下,道:“不過是在家裡面,哪會傳出去?——老太太還是讓我跟賀大姑娘親口賠個不是吧。”

許夫人輕輕咳嗽了一聲,道:“簡老夫人,不是我信不過你,只是前車之鑑不遠,我們不敢冒險。”卻是在說謠言的事兒,也是在賀家裡面發生的,卻經由簡老夫人的口,傳到了外面。無論她是有心還是無意,都足夠讓賀家的人警醒起來。

簡家的人也都聽出了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