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韋少英才漸漸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如今他的想法漸漸的發生改變,為了身負的重振韋家的長途大業,他不能這麼的輕易地將年輕的xìng命就葬送在這裡,和奪命刀這等強敵拼死喪命在這裡,就算鬥不過敵人,至少不能將自己的xìng命隨隨便便葬送在這裡。

如今最具威脅的強敵就在眼前,逃是逃避不了,只能拼死一戰,可是對方的武功實在太強,就算他們三人能夠並肩而戰,對上盧天焦又能夠有多少勝算,這一點就連李觀魚心裡也沒有一點把握。李觀魚想在此和對手決戰,可是,韋少英臨到頭卻反而變得動搖妥協了。

人為什麼活著?

若是為了理想目標的話,就算理想目標沒了,時間久了還能再生。

可是xìng命丟了,時間沒了,其他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對於你來說,究竟又是誰孰輕孰重呢?

想通了這一點,韋少英才會鼓起勇氣說出這些話,違背師父的囑託想要用這張太平天國地圖換取在強敵面前僥倖逃脫一次的機會,只要留有xìng命在,他rì未嘗不能東山再起,他已經決定用這張寶貴的地圖來交換自己和李觀魚、白勝男三人的xìng命,或者說三個人的一次逃生機會,盧天焦若是能夠放過他們一馬,他們rì後還能積蓄實力等待時機再做行動。

韋少英也是少年學武心xìng,天生具有學武人的矜持自傲,不見得差於李觀魚多少,也不肯輕易向別人乞求認輸,不過現在他想法改變了,不知道是順從這個世界還是在遷就這個世界,他已經決定了。雖然表面上說得淡然平靜,波瀾不驚,可是在他的內心中,何嘗沒有重重的掙扎和失落感覺。

在這個世界上,最難受的也許不是遭到困難失敗,而是面臨挫折險境的掙扎和艱難的抉擇,經過一步步掙扎和艱難做出來需要做出的抉擇。

到了如今,韋少英才漸漸體會了這一點。

至少,他覺得這個想法並沒有錯,有屬於他的道理。

雖然被李觀魚嘲諷,為了大局,韋少英還是耐心勸說自己的師兄,希望他能夠和自己一樣主動退出這場比拼較量,將地圖交給對方,“師兄,你先聽我一言。我知道你現在有些瞧不起我臨陣退縮,可是咱們畢竟武功修為尚淺,加起來也不是這人的對手,就認輸一次,只要能夠活下命來,到時候憑藉咱們師兄弟兩人一起聯手,還怕不能在江湖上重振師父幻影劍的名聲?”

白勝男持劍在旁邊,聽了韋少英的話,也覺得有些道理。

“嘿嘿,嘿嘿嘿,認輸一次,你以為對手會給我們這個機會麼?”李觀魚嘿然一笑,“還沒有交手,你怎知道我就打不過這個人,算了,你不要說了,我不會聽你的,師父當初拼著xìng命安危保護這張地圖,要我們將這個地圖重新交回太平天國手中,你可知道有什麼深意?總不是現在叫我們將這個地圖就這麼交給清廷人,害了太平天國,嘿,以前你說我貪生怕死,可我瞧你比我這貪生怕死也強不了多少,說不定還不如我!你還配得上當幻影劍門下的弟子麼?”

韋少英不禁一呆,對方不知變通,這番大義凜然的阻斷和說辭,不次於當面在他的臉上重重打了一個恥辱耳光。

他呆在那裡倍感恥辱,以往的家世顯赫,英少風姿,和自信卓越現在早就離他遠去,擔負的家仇,師仇,還有父親韋中昌曾經對他所說的那一句“振興家業,光宗耀祖”的份量都深深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擔負著,他只能將內心所有壓抑和悲憤壓在心底,寄望於rì後有朝一rì能夠實現這些事,洗血這些恥辱。

雖然知道師兄的話語並不是故意針對自己,可他還是忍耐不住心底的感受,不由抬頭冷冷地瞧了李觀魚一眼,面sè壓抑著,卻是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