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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尋即向樂手說了幾句,站在場中輕敲牙板。樂隊輕輕幾聲弦起,又有簫管相和,樂調幾轉,聲音甚是沖淡。
眾人不知盧鴻寫了什麼詩作出來,均屏息靜氣,細聽少女唱來,以明端底。
第九章 短柱
聽少女啟聲唱道:“棲息消心象,簷溢豔陽…”
起聲之時,聲音甚是清脆平順,但到第二句時,忽然微有澀滯。這時少女才恍然明白不妙,一時臉色有些慌張,不敢大意,再收束心情,靜心屏氣,吐字續唱。
原來這盧鴻卻也有些壞,寫給少女這首詩若不是特地練過,怕是難以唱來:
棲息消心象,簷溢豔陽。
簾攏蘭露落,鄰里柳林涼。
高閣過空谷,孤竿隔古岡。
潭庭同淡蕩,彷彿復芬芳。
這八句詩,每一句均以同音為聲韻,若要唱來,極是拗嘴。也虧這少女口齒伶俐,總算前七句勉強唱了下來,唱到第八句“彷彿復芬芳”時,再也繞不過來了,到“復”字便拗在了那裡。眾人齊聲鬨笑。少女小臉通紅,對著盧鴻跺腳不依說:“盧公子淨欺負奴家。小女子好心好意地求首曲子,怎麼寫了首繞口令來!繞得奴家舌頭都打了結兒了!”眾人先是聽了這詩唱得繞嘴,看著這小姑娘嬌嗔可喜,一邊覺得好笑,一邊也暗暗佩服盧鴻詩思敏捷。雖然是遊戲之作,也難得片刻之間,便能寫出如此刁鑽之作。更有幾個看了詩箋,自己唸了幾句,只覺得詩意雖然雅緻,卻著實拗口,只兩句就“豔”“溢”地轉不彎來了。
那少女猶自嬌嗔不依,祖述見了笑道:“你卻怪不得盧公子。這詩非是繞口令,乃是別體雙韻。一句多韻,最是難得。便如同你日常唱的曲子中地短柱一般。”
祖述所說的曲子,乃是唐時方才興起的長短句,後世稱之為詞。此時詞牌初興,各青樓教坊中,頗為盛行。那短柱便是押韻極短的詞曲,一般一句雙韻,甚或有一句三韻的。不止唱時極為考究功夫。若想做得妥當。更是難上加難。
眾人聽了。也不由議論起來。那李叔慎也是詩中能手,不由說道:“若說這短柱一體,在下前些時日,曾於會上聞過一隻曲子,頗為佳妙。一句雙韻,宛如天成。歸來之後,也曾欲效其體。只是尋思彌久,終是難乎為繼。”說罷,便將前時聞得的短柱體曲子吟與眾人聽。
博山銅細嫋香風,
兩行紗籠,燭影搖紅。
翠袖殷勤捧金鐘,半露春蔥。
唱好是會受用文章鉅公,
綺羅叢醉眼朦朧。
夜宴將終,十二簾。月轉梧桐。
此曲寫得確實佳妙。語俊韻險,一時之間,眾人竟然無從介面。
這時唱曲少女眼睛眨了幾眨道:“曲子中的短柱奴家也曾聞說。只是哪裡有詩也寫成短柱的了?就算依著祖公子與李公子,便請盧公子為奴家寫個能唱地短柱來吧。”
說罷另拿了彩箋來,定要纏著盧鴻再寫過。眾人適才聽了李叔慎所吟地短柱曲,也對這短韻體例頗感興趣,自家也都尋思過,絕難下手。此時紛紛出聲相和,看盧鴻可有大才,再作短柱。只有盧修,卻是出言相勸。在他想來,這短柱體確是極難,片刻之間,便是天才也難有所得,怕盧鴻一時應對不來,失了臉面。
盧鴻尋思片刻,便笑著在箋上再寫了一首,說:“在下便以三國人物為題,胡寫一首,以為遊戲吧。姑娘請看,這首短柱算是夠格了吧?便與你賠禮,如何?”
少女看了,卻是一首自度新曲。再細看一遍,居然是兩字一韻,真是短到了不能再短。難得地是語意清爽,毫無造作之態,一時心中大喜。少女又暗暗唸了兩遍,這才放心謝過盧鴻,重新示於樂隊中領頭之人,輕聲商量幾句,復至場中。身後管絃之聲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