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已經沒了束縛,正關在一間堅固的牢房裡面,和克里克隔著鐵柵欄說話,旁邊更有一位手持魔杖的中階吟遊詩人看著,確保他不可能暴起發難,傷害到克里克。

這位吟遊詩人叫薛德爾,已經快五十歲了。他本來在北方活動,但得罪了很厲害的仇家,只好逃到南方來。為了安全,他要求一份儘量少拋頭露面的工作,克里克讓他看監獄,他琢磨了一下,就答應了。

基恩領的監獄不像一般的監獄那樣骯髒黑暗,不僅頗為乾淨,照明條件也不錯,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什麼殘酷恐怖的刑罰,也沒有滿懷絕望的犯人——克里克的風格是,如果一個人還值得挽救,他就不會讓對方絕望;而如果不值得挽救,那麼直接殺了算了,也沒必要浪費時間折磨。

薛德爾這個獄長日子過得不錯,每天看看書,唱唱歌,除了為避免被仇家發現而很少到地面上之外,總的來說挺滋潤。最近他甚至開始寫小說,說是要效仿著名的小說家“修瓦里埃·馮·斯托洛夫斯基·弗朗茨”大師,寫一些能夠溫暖人心,讓年輕人振奮鼓舞積極向上的故事。

費斯被關進來的這幾天,薛德爾跟他閒聊了好幾回。儘管費斯努力保守秘密,但在一位擅長打聽的吟遊詩人面前,還是被套出了很多話。

這些情報自然都送到了克里克的書桌上,被他仔細地看過。也正是因為看過了這些資料,克里克才決定現在就來找費斯好好談談。

“你家裡的親人,準備怎麼辦?”他開門見山地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派幾個人跟你合作,把他們接到基恩領來居住,如何?”

費斯的眼睛一亮,友好度立刻上升到了六十。但他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搖頭。

克里克皺了皺眉,思索自己哪裡弄錯了。

他想了一會兒,始終不得頭緒,不由有些心煩意亂,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

聽到他的咳嗽聲,費斯的情緒更加沮喪了一些。

於是克里克就明白了。

“你是在擔心,我死了之後我妹妹保不住領地,到時候你的家人還是要倒黴,對嗎?”

費斯身體微微一震,抬起頭來。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克里克笑了,“我是誰?我是克里克·基恩!我的名字就是傳奇!在當代,全世界的風雲人物裡面,比我更出色的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別說我沒可能那麼快就死,就算我死了,我也會留下足夠的手段,足以守住領地的手段!”

“再怎麼厲害的人,再怎麼出色的謀劃,在死亡面前也是軟弱無力的。”費斯嘆了口氣,說,“你堅持說自己不會很快就死,這就代表你的心已經亂了。”

克里克不怒反笑,他不怕費斯跟自己辯論,只怕對方如同鋸嘴葫蘆一般不開口。

“我一向信奉‘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道理對不對,靠嘴說沒用,用實踐來證明就好。”他笑著說,“對於生病和死亡這種事情,我比你有經驗多了。要不要跟我比一比眼力?”

費斯想了想,搖頭:“我不如你。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時日無多,總不會大家都在傳謠吧。”

“你很聰明,但你有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明明應該保密,可為什麼會傳得盡人皆知?”

費斯一愣,隨即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漸漸明亮,臉上也漸漸有了神采。

“看來你想明白了,那就不枉我信任你,把這秘密告訴你。”克里克微笑著,眼看費斯的友好度又上升了一些,便讓薛德爾開啟監獄。

“好了,你現在去洗個澡,好好吃點喝點,養足精神。我會安排人手和你討論行動計劃,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克里克說著轉身離開,不出意外地聽到了背後費斯單膝跪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