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是貴,皆不動心,所以他下樓前就已做好了被責難刁難的準備,如今見瑞珠真叫住了他,就先低下眼簾靜了臉,做不管瑞珠說什麼都只管不卑不亢的準備——

86 風月樓

“你家公子可識字?”

瑞珠笑容滿面的慢悠悠的問了一聲,酒席上專注的想聽瑞珠究竟要說什麼的人一下鬨笑起來,司月小小的身子羞惱的僵了僵,一旁的薛玲瓏苦笑著搶先一步衝著瑞珠低聲道:

“王爺,您這可是捉弄玲瓏了,莫不是要塵寰徹底惱了玲瓏王爺才快意?不要說是識字,塵寰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真真是世間難得的志高男子……”

“識字便夠,”瑞珠輕笑了一聲,那邊司月以為瑞珠是有意羞辱自己主子,一張紅嫩的小嘴已咬得發白,瑞珠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對著司月慢吞吞道:

“拿些紙筆過來,這邊的薛大人要寫首詩來答謝你家公子剛才那一曲——”

那司月原本緊繃著身子準備聽瑞珠接下來的嘲弄言語,卻沒想到瑞珠突然說薛玲瓏要獻詩,不由得愣了愣,一邊的薛玲瓏也被瑞珠的話說得一愣,忍不住暗自拽了拽瑞珠的衣袖,那瑞珠只顧喝酒卻不理她。

司月愣了一下,心裡雖有疑問卻依然馬上施了施禮,回樓上取紙筆,這邊薛玲瓏等司月走了,才急急的拉過瑞珠,壓低聲音小聲問:

“王爺,您究竟要搞什麼鬼?玲瓏雖然略通文墨,不過那文選可是做過手腳的,寫詩也不是不成,卻也沒有這立時就騶出一首的能耐,您這不是要玲瓏出醜麼?”

酒席上的眾人原本對這薛玲瓏痴心於塵寰的事就抱著看戲的態度,如今見這戲演得比想像中更有趣,就各個滿臉笑容的盯著薛玲瓏這邊,想看看這一向胡作非為第一、吃喝風流無雙的薛玲瓏能玩出什麼鬼把戲。

瑞珠被真有些急了的薛玲瓏拽得身子歪了歪,人雖沒倒,杯子裡的酒卻已灑出了少許。

“只要你會寫字就行……”瑞珠吐著酒氣笑容滿面的斜了薛玲瓏一眼,薛玲瓏被瑞珠這滿面醉紅眼波似水的一瞥弄得情不自禁的怔了怔,這邊瑞珠已忍不住低笑著把嘴貼上薛玲瓏的耳朵,竊竊私語了一陣,外人聽不到瑞珠的聲音自然不知她對薛玲瓏說了什麼,只看到薛玲瓏原本還憂心忡忡的臉在聽了瑞珠的話以後馬上一掃愁容。

片刻之後,司月抬著一個紅木的矮凳從樓上輕盈盈的走下來,矮凳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所有人都滿臉好奇的看著薛玲瓏一付胸有成竹的研了墨,又裝模作樣的凝思苦想了片刻,隨後開始在帶著淡青花紋的紙箋上寫下一串端正秀明的書句,瑞珠在一旁看了,心裡佩服這人雖然是個紈絝卻也真下過幾年讀書的功夫,這筆字雖不能說比得上書法大家、卻也比她那蜘蛛爬的爛字強上百倍。

這邊薛玲瓏三兩下的寫完詩句,故意輕輕吹吹紙上還未乾的墨跡,把紙箋遞給司月,那個司月出身敗落了的書香家庭、父母都亡故了才被舅母賣進花樓,原本就識字、後來跟了塵寰更是熟讀了不少詩詞歌賦,見薛玲瓏把詩寫完遞了來,自己就先輕輕的掃了一眼,只見上面是一首五字一行的短詩,上寫著:

灼灼荷花瑞,

亭亭出水中。

一莖孤引綠,

雙影共分紅。

色奪歌人臉,

香亂舞衣風。

名蓮自可念,

況復兩心同。

一眼掃完,司月忍不住重新打量了薛玲瓏幾眼,話也不說的拿著紙箋上了樓,瑞珠在一旁慢悠悠的繼續喝著酒,薛玲瓏倒是又得意又不安的不時瞥瞥樓上,酒席上的眾人都想看接下去怎樣發展,所以都個個不出聲的也跟著薛玲瓏望著樓梯,片刻過去,那個叫司月的拿只紙箋輕盈盈的下了樓,薛玲瓏只盼能從那美貌孩子的臉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