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迷霧和蜃樓,賀難似乎看到了那條巨蟒邪性的笑容。

蛇……也會笑嗎?可是賀難分明看到那對危險的豎瞳放射著挑釁的光,如紅緞般的蛇信子於半空中狂舞。

“等等……快收招!”於錯覺當中驚醒過來的賀難拼命大吼,他鮮有這麼失態的時候,但此刻哪有機會再管這些?

巨蟒口中吐出的蜃氣所迷惑的並不只有眾人的視覺,甚至連感官都被這股怪氣所麻醉——而這樣帶來的結果就是眾人很有可能是在對同伴進行攻擊。

“呼……看來我一直都在低估小鬱啊……”老魏揉著自己正往外冒著血的大腿:“原來這一招這麼疼嗎?”

方才眾人的齊攻,其實並沒有同時指向真正的巨蟒,而是為蜃氣所惑的胡亂攻擊,老魏衝在最前面故而才被誤傷,也就是老魏皮厚,再加上小鬱方才所指的軌跡並不經過他身上的致命處,否則定會釀出苦果。

然而就在眾人因互相詢問狀況所遲滯的一刻,烏雲瘴氣當中又忽現怪影,那妖邪之獸竟然奮身拽倒了一棵合抱粗的枯樹,雖說那朽木樹冠已消、軀幹中空,但重量也絕不容小覷,而巨蟒以尾捲住樹幹如錘般大鬧一通也彌補了其攻勢的短板之處,一時間眾人只得四散躲避,只剩魏潰敢正面硬撼,奪其鋒芒。

今日之惑心蟒,恐怖猶在食人虎之上,不僅是體型更加龐大,更兼有奇特的異能與陰毒的性格,實在難以對付——圍攻之下竟然並沒有收穫太大成效,皆是因為那詭霧之法的干擾,使得眾人施展的絕大部分攻擊都落在了空處,甚至還有對彼此的誤傷,一時間搞得大家灰頭土臉。而最令人苦惱的是真炁對它的威脅相當有限,那身銅皮鐵甲只有魏潰與賀難手中的神兵利器才能造成有效的殺傷。

“媽的,真令人沮喪……”賀難唾出了一口血沫,如果說魏潰是在後的黃雀、一直在追著巨蟒打,那他就是被螳螂緊咬不放的鳴蟬,那陰險的畜生報復心極強,誓要把這個愚弄了自己的直立猿猴扼殺在自己的腹中。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能閉氣極限一刻鐘左右的時間,看看能不能壓制住這霧氣的侵蝕。”小鬱在堪堪避過蛇尾抽飛的一塊巨石之後冷靜地落在了地上,朝著賀難說道:“咱們就在這一刻鐘之內把它解決。”

言罷也不等賀難做出什麼回應,小鬱便祭起屏息凝神之訣,這並非是什麼功法,而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如果有人能清楚地感知到炁流動向的話,那就能看到驚奇的一幕,少女的周身一切真炁都停止了流動,她使炁海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絡,並且所有冗餘的呼吸都用於積蓄那座正在急速膨脹的湖泊!

小鬱的閉氣讓她得以不再受蜃樓的擺佈,而能捕捉到巨蛇真身的她也從賀難的手中交接到了指揮棒,巨蟒囂張的氣焰由此開始逐漸熄滅……它沒有功夫再去糾纏賀難了,老魏手中的雙戟已經犁開了他那身具有詭異之美的鱗甲,腥鹹的血肉在戰場上橫飛不止,將泥濘的大地染成了駭人的地獄。

“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少女嗎?真是有夠令人羨慕的。”這一戰,不只是老魏一如既往地奮戰於第一線,賀難那獨特的真炁分身與小鬱無垠的炁海都讓人印象深刻——相比之下,從前是野路子出身的山賊王哥舒昊沒有驚才絕豔的天賦和另闢蹊徑的頭腦,但他是個出色的守衛者,那發狂的巨蟒似乎是覺得大限將至,開始了名為殊死一搏的舞蹈,但哥舒昊卻一直堅守在沒有戰鬥力的二人身邊作掩護,才得以讓二人幾乎毫髮無傷。

瓦解的鱗片被肆無忌憚地向外激射,像是刀刃被弓弦送出,小鬱連忙在眾人面前強行升起了兩人高的幕簾以隔絕這萬箭之陣,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魏潰居然主動從庇護之下離開!

風車一般旋轉的長戟撥開鐵鱗,魏潰迎著鱗甲組成的箭雨一往無前:“這畜生要逃跑!我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