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雞湯存在是有它存在的理由的。

至少魏三羊被安慰到了,少年郎的眼中不再是一潭死水,那裡迸發出的野心叫人心驚。

胡三娘和烏雅珠都已出房門了,沈蒼朮便拍拍魏三羊的肩膀,道:“你還年輕,路還很長,現在遇到的事或人,等到你有一日成功了,再回頭去望,就會發現,都是過客。”

“所以,不必介懷,不必難受,做好自己,靜待良機。”

魏三羊醍醐灌頂,心中激盪,他從未聽過這樣的話,所有人都只告訴他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不要冒犯貴人,不要做出格的事情,老老實實種你的地。

他是不甘願的,他見過太多和他一樣的人了,他們在貴人眼裡和牲畜無異,高興了賞些銀錢,不高興了就打殺了。

魏三羊不知什麼是平等,但他不想做牲畜,他想做人。

老孃的話猶如落入平靜潭水中的石子,是啊,皇帝都能輪流做,焉知他能有起不來的一日?

魏三羊從未覺得老孃瘦小的背影如此強大,簡直如高山一般高大。

高山本人此刻有點愁,若說昨日還有肉,今日除了幾個小的粥裡有肉,大人們碗裡就只有湯有油沫子,更多的是漂浮的野菜。

怪她開自己門的時候聽胡三娘說肉乾不多,也不知能不能吃到冬日,她就說讓胡三娘按照平日裡的做法做。

她懷疑滾野菜的湯水是煮了給孩子們熬粥的肉的水。

沈蒼朮咂咂嘴,嚥下一口野菜湯,依舊好吃,可不如昨日好吃,看來人是會變的。

從前她只想吃到正常人類吃的東西,現在都會挑嘴了。

唉,還是要努力才行,今日不能貪念捏兩個幼崽的感覺了。

但她的吃相依舊讓人覺得飯食噴香,直接沖淡了這個家蒙著的陰霾。

雖然吃不飽。

沈蒼朮覺著自己飯量還是大的,但是早上除了她和家裡的男人們有一個餅子外,胡三娘和烏雅珠只有半個餅子。

都沒有多的,她就不好意思說多做點。

家裡異常沉默,即便受了傷,男人們依舊扛著鋤頭要下地,老魏家的地有些多,儘管魏二狗平日裡會偷懶,那臉上也是苦哈哈的,手上的老繭也是厚的。

“三羊就別去了,你那傷深,身上的熱還沒退呢,另外,我還要說點事。”

三個兒子蹲到了她跟前,兩個兒媳也抱著孩子在不遠處。

“是那虎骨的事兒,這是一筆大財,我們卻不能留了。”

“娘,為啥不能留?我和老三已經丟了一些虎骨了,若是家裡那些再丟,家裡可再不會有這麼大的進項了。”

魏二狗著急,昨兒夜裡他緩了一宿,到天明時,他終於緩過來了,想著離那麼遠,他們又是在金頂莊,那人估摸著不會找來,就算貪心找來了,還能冒犯巴府嗎?

到時候就算是一點點拿出去賣,慢慢的,家裡也會有大筆銀錢。

到時候成了良民,就不會被隨意打殺了。

“娘……”魏三羊也覺得可惜,尤其聽了沈蒼朮的話後,他更想留下那些虎骨。

魏大牛倒是沒意見,都是聽老孃的。

沈蒼朮揮揮手,“聽我說,昨日你們去賣,就賣出一場禍事來,足可見,這虎骨是大財,我們一無權,二無勢,是守不住的。”

“娘!怎的守不住,只要對外說孝敬給巴府不就行了。”魏二狗急急道,這會兒腦子裡全是老頭那一兩一市斤的話。

“若是巴府聽到了,找上門來了,你要咋辦?”沈蒼朮問了句。

魏二狗啞口,巴府若是知曉自己被他們當做筏子,他們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再說,不說欺侮魏三羊他們的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