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兩人一同察覺到,便證明是真的有不妥之處,在商船要啟程時,暗探們背上無法行走的三人,除了田宇全都上了船站在甲板上凝望他們。

田宇握著清姬的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見在不上就不趕趟了,衛阿嬙道:「前輩,你快上去啊。」

田宇向她搖頭,商船已經收起了木板,固定的錨被拔起,海波蕩漾,甲板上的人向他們擺手示意他們回去,商船開走,他們即將回到故土。

除了田宇。

崔言鈺倏地轉頭,已經看清了他的打算,卻還是要問上一句:「前輩,你這是……真的決定了?」

田宇目送著商船開遠,直到消失在海天交接處,溫和地給眸中帶淚的清姬打了幾個手勢,哄得她破涕為笑,才對崔言鈺和衛阿嬙道:「就讓他們回去罷,我就不回了,我在大昭已經沒有親人了,身邊只有清姬一位妻子,她是萬不能跟我回大昭的,索性在這裡陪她也不錯。」

「我是萬不能拋下她的。」

晨曦的光芒撒在兩人身上,兩人對視一笑,平靜又溫暖,只讓看到的人感覺到了淡淡的惆悵不捨之情,並沒有將機會放棄的後悔,讓人不忍繼續勸說。

崔言鈺很快便想清楚,說道:「我們先離開這,天馬上就要亮了,碼頭的人會多起來,前輩如果不回大昭的話,你們住的地方需要換一下,這件事我來籌備。」

他像是他兒子一般,要給他安排養老的事宜,田宇看著他又落到衛阿嬙身上,眸中有著不忍。

另換一個新的住處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換的,所以他們先是返回了田宇和清姬的家,這次沒有再去昏暗的地窖,就在兩人的屋子中,屋子被清姬收拾的乾淨利落,又被碳火烘烤,幾人盤腿坐下倒真沒覺得冷。

衛阿嬙跟著清姬出去燒水,崔言鈺開門見山道:「前輩不回大昭,追殺你們的人總要告訴我,讓我為你解決後患。」

田宇聽到這,便收回了黏在自己妻子身上的目光,「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若是你猜測是倭國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必不會這樣說,而是讓我自己小心,對,沒錯,追殺我們的人亦有大昭暗探的人。」

「我選擇留在這,也是想助你引出他們一網打盡,不然不管你們派多少暗探來,都是無濟於事。」

又是錦衣衛背叛,崔言鈺垂著眸子,陛下手裡的尖刀,怎麼就硬生生被人磨成了剪子,另有一支人做出通倭之事,他道:「我知曉了前輩,你將他們的名字和現在的身份告訴我,我這就安排人徹查。」

田宇擺手,「不用這麼麻煩,屆時我出現將他們全部吸引過來,讓小傢伙們做好準備即可。」

「也好,使團和倭國國君已經爭論到尾聲,我們即將就要返回大昭了,務必要在這之前將他們悉數抓住。」

「你這樣想就對了,讓我這個老頭子再為大昭做最後一件事。」

「前輩此話何意?」

田宇低下頭,露出一個苦澀又帶著辛酸的表情,稱不上笑,他道:「我累了,言鈺,我是你的長輩,便厚著臉皮這樣叫你一聲,我,不想再當錦衣衛了,待我幫你將這些人都抓起來後,我想和清姬過著平靜的日子了此殘生。」

他的眼裡有著祈求,崔言鈺立刻洞悉了他的意思,卻沒有辦法開口說讓他堅持一下,跟他說你是大昭人,是大昭的暗探,怎能說不當就不當了。

因為當了暗探,他們已經為大昭出生入死多年了,受過傷,流過血,有人選擇回到故土,有人為了家人留在這,他理應尊重。

崔言鈺需要一個肯定的答覆,便問:「前輩你當真要如此?」

「我希望崔同知能成全我和清姬。」

屋外倒水的聲音清晰可聞,看似普通的生活,卻是田宇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