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武林高手、殺手,都得要在這瀑布灘上學習步法、格鬥,才算是真正的一流高手、好殺手。

流傳愈廣,便更煞有介事,故而這灘頭也稱為“殺手澗”。

“崩大碗”這食店就遙對“殺手澗”,甚至飛瀑流澗的水霧,也籠罩沾溼了這片小店。

愛在這食肆裡飲酒充飢的人,便對著如此激越兇險的水流,喝著這店子裡特別釀製的酒:“崩大碗”,酩酊觀瀑,醉眼沐澗。

是的,單是這店子掛著的“崩大碗”三字,也寫得十分峭崎孤絕,既似死蛇掛樹,又如石遭雷殛,那一個“崩”字,直似崩了個缺的;那個“碗”字,也碎得七零八落,偏是一筆一畫三個字混合在一起,又讓人看了有殘完氣足、渾然天成之感,氣勢氣派直迫湍瀑不遑多讓。

鐵手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正拾佈滿苔痕的臺階而上,衣袂已為水氣沾溼,抬頭一看那三個似斷欲續、死灰復燃的字,忍不住喝了一聲彩:

“好字!”

麻三斤笑道:“這兒酒更好。”

鐵手道:“我聽說過,好像就叫‘崩大碗’,久已聞名。”

麻三斤道:“今天我就請你把這虛名喝個實在。”

鐵手笑道:“謝了。我不嗜酒,但麻三哥要請,我就奉陪!”

懸崖上,就是“崩大碗”食店。

龍舌蘭看了不以為然:“怎麼這食店找到這一幽僻之處做生意,我看不是路。”

陳風和麻三斤又相視而笑。

陳風道:“就是這樣,它才能招待那些來看名勝絕景的人客。”

麻三斤道:“就因為這樣,才讓好吃好喝的人賞得這兒雅,這兒僻,而且大有挑戰的樂趣。”

陳風道:“你別說,這店子平常生意可好絕了呢!平素大早的就不易找到位子。今兒近黃昏了,除了住店的客人,就較少遊人,這才顯冷清些。”

鐵手道:“大凡這種店子,賣的是特色和風格,它有絕景,又有了別處沒有的酒,當然不愁食客了。你看,店家把整個店子髹成黑色,什麼柱呀、梁呀、椽呀、凳呀、桌呀、椅子呀都漆成黑色的,就是膽大過人、反其道而得的法子。”

陳風如遇知音,興奮的道:“瞧呀,這兒不但景絕、酒絕還有佈局絕,若加上店家的,還是四絕呢!”

鐵手微微一詫:“四絕?”

陳風道:“這店家原是個姓溫的老頭子,人很孤僻,聽說寫得一手好文章,很有學問,因看不慣官場陋習,翰林酬酢,就乾脆不應考,棄絕功名,不肯見人應酬,寧在此處開這小店,天天面對流水飛瀑,飲他的崩大碗──聽說不懂得飲他這拿手好酒的客人他還不肯賣酒呢!”

龍舌蘭伸了伸舌頭道;“好大的架子!這人倒可見識見識。”

鐵手含笑道:“聽陳老大的話,似還有下文。”

陳風便道:“近日這店子來了一個夥計,脾氣更大,他不喜歡的客人,可休想他服侍。”

龍舌蘭冷笑道:“那算什麼?只是討懶賣乖罷了!那姓溫的老頭兒真老懞了眼,請他作甚?請頭豬養肥了還可以賣!”

陳風道:“溫老頭的確也年歲大了,再說,這兒地處荒僻,有時難免有人生事搞亂,這年輕人倒懂兩下子,有時還得靠他來鎮鎮場面。”

龍舌蘭道:“這就是陳捕頭你的不是了,怎麼沒派些衙裡吃飯的弟兄到這一帶來巡巡,讓溫老頭兒孤家寡人在這兒吃虧?”

陳風一時語塞。

鐵手笑道:“要是偏僻之地的人家戶戶都要加派人手巡視,只怕衙裡的兄弟不必睡覺都不夠派遣哩,何況,當今近前,衙裡府裡的軍兵,莫不是讓朱勔派去護送押運花石珍奇予皇帝,哪還剩什麼軍兵、民力!”

陳風本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