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算了。

上次聽到那人笑嘻嘻地透露了有關她知道自己還活著的訊息,自己差點跟那人打了起來。他根本就還沒做好準備,這樣突如其來的勁爆訊息,之於她而言,也是玩玩不可能剎那接受的。

他在等,尋一個恰當的時機,沒有等來,卻讓她給先知道了。

被知道後,他倒是有些膽怯了,他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是組織裡膽量最大、心思最為縝密的一個,殊不知獨獨碰上了她,他就會變得不一樣。

她等了良久,抬頭,發現他只顧著看自己,沒有開口的跡象,不由心裡頭堵得慌,惱恨地道,“這麼難開口嗎?還是想怎樣絞盡腦汁說服我?”

明明咖啡館裡的生意是極好的,但他卻還是覺得冷清,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渾身散發著凜冽的緣故。

他摩挲著咖啡杯上淡褐色的底紋,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炸死,是不得以。在美國時,我出了一趟任務,出了些意外,組織內部發現了內奸,而那內奸是針對我的,上頭命令我炸死避過這一劫,不然我將被記錄到聯邦調查局的檔案裡,以後也會過著四處躲難的逃亡生涯。組織內部已經著手調查內奸了,但不希望我受到波及,炸死是我最好的選擇,也不會連累身邊的人。”

他說得輕描淡寫,她聽得木然,但她的頭腦異常的清醒。

是的,異常的清醒。若是在旁人聽來,“組織”兩個字就夠糾結了,他似乎猜到自己能夠聽得懂,也沒有在這多做解釋。

之前,他在巷子裡跟那十餘人纏鬥的時候,她聽到了他所謂的組織的名字似乎是“dark”。

夠黑暗的,果真是黑暗社會,連名字都是這般的有標誌性。

他沒問她有沒有聽懂,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手指在杯底一圈圈打滑,像是上了癮一般,“那一次,我沒想到你找我去登山,原先我不是這樣打算的,你找上我,我又無意聽到你跟曉靜的保證,我很氣,覺得你不重視我,我想若是我炸死,你沒見到,定是會很快忘了我,我不想你忘記我,我想讓你銘記於心,所以便有了後來的事。我知道我很卑鄙,但我知道我從來都不是聖人,為了達到目的,我向來都是不計任何手段的。我從未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將我所學的用在你身上,頭腦發熱的下場,促使我這麼做了。”

季璃昕維持緘默,沒有說話。

宋柯繼續說,“在機場的那個時侯,那個人確實是我。不過我當時還是個死人,不能跟你接觸。你叫我的時候,我很想回頭,但是死命逼迫自己不能回頭,因為回了頭,一切便前功盡棄了。值得欣慰的是,你還記得我,你那樣的激動,我想,即便在這一刻死去,你也不會忘掉我的。”

他聲音低了幾分,“若是你不怨我,不惱我,不恨我,或許我會更加的痛苦,至少那還是有情緒的,表明我宋柯在你的生命中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曾羨慕你跟天澈的交情,你們打打鬧鬧,相處融洽,但是無論我怎樣對你,似乎都差了點火候。你知道我一直是喜歡你的,你卻非要迫使自己拉攏我跟曉靜,你明知道我對曉靜只有兄妹之情,不會有男女之愛,卻偏要攪和進來,這世間,哪有那麼多事情是令人如願的?”

“我曾跟天澈說你是個值得疼惜的人,我沒想到有一天我自己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儘管是情非得已,但是對你而言,這或許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終其一生,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人生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旅途,我們誰都不能結束它。我一直在尋覓那條通向你身邊的路。”

一直都是他在說,他說說聽聽,神色肅然,沒有絲毫的戲謔,頗為感慨。

“你為何進入你所謂的組織?”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杯沿,微微頓了下,說。

他揉了揉手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