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對於這場戲的要求也十分高,用一個長鏡頭的大特寫來突顯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吉姆回家探望父母之後,喬治一天都在等待吉姆的來電,在夜晚的時候終於等到了電話,卻是來自吉姆的表弟哈羅德,當聽到車禍這個詞語從聽筒裡傳出來的時候,喬治下意識地把自己的眼睛摘了下來,放在右手掌心裡折了起來。

“吉姆的車失去了控制,事故在一瞬間發生。”哈羅德的聲音有些空洞,還有些迴音。

喬治的嘴角輕輕動了動,眼簾緩緩垂了下來,只發出了一個單調的感嘆詞,“噢。”

哈羅德的話語在繼續,這件事發生在昨天,但是吉姆的父母不願意聯絡喬治。吉姆的父母是一直都知道吉姆是同性戀的,但是他們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更不願意承認吉姆和喬治有著幸福美滿的生活。他們秉持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以為沒有見過喬治,這個人就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一般,而自己的兒子吉姆也是一個在洛杉磯工作的正常人而已。

雖然喬治很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可即使是吉姆出了車禍離開這個世界,他的父母甚至不願意通知喬治,僅僅當做從來沒有這個人存在。這讓喬治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流轉著一些波光,“我知道了。”喬治的瞳孔開始慢慢渙散,似乎在凝視著一個焦點,但似乎又靈魂出竅,精神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聽著哈羅德的話語,喬治有些呼吸困難,胸口急速地起伏了幾下,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那雙濃眉微微地皺了起來,幽靜地眼眸折射出昏黃的燈光,眼角已經可以看見一些水光了。

哈羅德在說什麼,喬治都只是機械性地在做反應而已,他深深地閉了閉眼睛,修長的睫毛覆蓋了整個眼瞼,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那睫毛上已經粘了幾滴晶瑩的水珠,在昏黃的光線在折射出一些模糊的光暈。“會有悼念儀式嗎?”喬治聽到了哈羅德的回答,後天,他眼睛微微眯了眯,那深陷的眼眶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我想,我應該掛了電話……去訂張飛機票。”

但哈羅德的一句“僅限家庭成員”就把喬治打入了地獄,他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有憤怒,有不可置信,還有那無盡的悲傷,他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輕地閉上,那掛著水光的睫毛似乎在說著,唯恐用力閉上雙眼的話,淚水就會滑出眼眶,“僅限家庭成員,當然。”喬治的聲音有些顫抖,許久才再次展開了眼睛,“謝謝你打來。”

掛了電話以後,喬治迅速吸了兩口氣,但他的雙眸已經失去了神采,慌亂地瞄了幾眼,卻發現沒有任何焦點和焦距,只是無神地閃動著。那雙略顯乾涸的雙唇無力地閉合了幾下,卻發現自己一直在顫抖,就連閉緊雙唇都太過困難。眉頭稍微聚集到了中間,眼珠一會往下,一會往上,無力地在轉動著,但那空洞的黑色昭示著,他此刻的大腦是一片空白。

忽然,手掌一張發力,手心的眼鏡就這樣滑落了下去。但那雙黑色的眼眸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恐慌、無助、悲痛、絕望,如此錯覺的情感就在那漆黑如墨的雙瞳裡掙扎。當所有的情緒衝破眼眶的束縛,那滿眼的水霧就化作了水滴,從眼角迅速滑落。

一滴,兩滴,直到連成串。

“CutCut”湯姆?福特打斷了李準奕精彩的演出,所有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在剛才短短的兩分鐘內,李準奕用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展現出了豐富的情感,這堪稱頂級水準的表演,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這一段表演中,李準奕的臺詞並不多,僅僅只有幾句罷了。但李準奕面部微小而細膩的表情,卻把故事的來龍去脈全部交待清楚,甚至每一個細微的情感變化都精細地呈現了出來,足以讓人屏息凝視。

湯姆?福特卻打斷了這段表演,雖然李準奕的表演十分精彩,但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