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深道:“他宣戰之後、毗伽抵達之前?這段時間可短暫得很啊。”

“是很短暫,”曹議金道:“卻又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慕容歸盈回到家中,把曹議金找他商量的事情與兒子慕容騰說了,慕容騰道:“那我這就去準備準備。”慕容歸盈攔住他道:“準備什麼?”

慕容騰道:“準備出征啊。”

慕容歸盈哧的一聲冷笑:“出征?我估計老曹不會妄動的,現在張邁還有一個機會奪取焉耆,老曹會有什麼行動,得先看看張邁接下來能否把握住這個機會再說。”

慕容騰可有些不明白了:“張邁還有機會?可父親不是說他已經落下風,所以我們要扶助他了麼?”

“那是說給老曹聽的,”慕容歸盈笑道:“老曹從小到老,總是認為我比他略遜一籌,所以在他面前,我自然得有所保留。沒錯,現在的局勢看來是對安西軍不利,但張邁的決斷看似混亂,內裡卻似有理路可尋:他先是下令西撤,跟著又大張旗鼓地向毗伽宣戰,焉耆守將見其如此必會開始佈置迎接毗伽並準備接下來與安西軍的正面決戰,在這個時候,對安西軍的防範反而會暫時鬆懈下來這時候張邁若尋到一個破綻,卻命一員驍將引一支奇兵突入城內,便有可能襲取城池,那時安西軍據焉耆而候毗伽,他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慕容騰驚道:“若是讓安西軍再佔據了焉耆、打敗了毗伽,他的聲勢只怕會更上層樓。咱們可得趕緊通知元深。”

慕容歸盈卻搖頭道:“那可是一場快戰,要麼不發生,如果發生,可能在我們的使者到達元深營地之前就已經結束,來不及了。”

當日僕拔從鐵門關回來,一路上回想起張邁那份完全不將他放在心上的囂張,心想:“可得怎麼壓他的氣焰一壓才好!”一邊向高昌飛報最近戰局。同羅趕緊收拾兵馬,整頓糧倉,以備大汗到來時可以交差。

毗伽聽說張邁向自己宣戰卻不禁勃然大怒,就要領兵西征,約昌攔住他道:“大汗,這次我們提前南下,畜群沒能一起帶回來的不是少數,,不如且容我再籌幾日糧餉。再則我們聽到訊息之後舉族南下,如今後續人馬尚未到齊,安西軍非同小可,當日疏勒攻防戰可不是白打的,如果去的兵力少了被他各個擊破那反而要糟,臣意以為,如今是以決戰為目的,而不是救城,救城自然是越快越好,決戰卻得準備得越充分越好,當前之計,莫若先調集諸路大軍,然後一舉向西,不但保住焉耆,打敗了張邁之後順勢連龜茲乃至溫宿也奪過來,甚至連疏勒也取了也未必不行。”

毗伽覺得他所言有理,道:“就依宰相的吧。”

約昌又說:“這次龜茲淪陷,歸根結底都是盧明德惹的禍。我以為調兵籌糧的同時,不妨先派個使者斬他頭顱回來交命。”

毗伽知道兩人素來不和,說:“盧明德的事情,還是等見著了他再說吧。”

約昌叫道:“像他這樣的誤國之徒,不殺還等什麼?”

毗伽瞧了約昌一眼,淡淡一笑道:“說到誤國,當日宰相也信誓旦旦地說西線不會有事,結果如何?”

約昌嚇得打了個冷戰,不敢再提。

在這個沒有電子通訊裝置的時代,訊息的傳遞總是遲延,如果訊息不是直接傳達而是靠轉口那還要發生謬誤,不但事件的細節會錯,就是時間、地點、人物也可能出差。

當日張邁在疏勒時曾聽商人轉口說長安已被契丹攻陷,當時他就有些懷疑那個訊息,因為他的歷史雖然學的不是很牢靠,但在他的印象中也不記得契丹曾經打下長安。

“難道這個時代和我所知道的歷史完全不同麼?”

後來到達龜茲之後才知道那個訊息是傳錯了。

安西和于闐結盟之後,雙方共享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