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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卻搖頭道:“那張邁起兵的經歷,聽奏章所表軍政計謀,不似作假。他若並了安西、河西,擁兵十餘萬也不在話下。”
“縱然如此,陛下也無需過慮。”薛文遇道:“自古從無以安西而進窺天下者。如今我大唐之患,內在水旱兵禍,使百姓貧苦無依,藩鎮強橫,使國家財貨枯竭,外則契丹窺伺,北疆難安,西北縱有變故,也不過手足之患,會當先心腹,後手足,方為務本之道。”
六人之中,宋審虔較知兵事,說道:“不可掉以輕心,自古隴右之兵最為強盛,西北民風剽悍,若讓那個張邁佔據了涼、蘭,盡收河西之眾,進而窺我靈武、鳳翔、定難,只恐西北之禍,將不在契丹之下。”
韓昭胤也道:“薛學士所言心腹手足之論甚有見地,但心腹之患要牽掛,手足之患也不可不療,涼州折逋氏等既然上奏內附,陛下何不乘機降旨,與其官職,使之為那張邁東進之阻遏。”
另外一個樞密直學士李專美一聽說道:“涼州早得敕封,本有孫超作為留後在。孫超未有奏章上來,那折逋氏乃是吐蕃、羌人與漢兒之雜種,若是舍孫超而封折逋,豈不是親胡而離漢?再說那折逋某人不過一方土豪,胡人來朝,想必是為張邁所逼,所以入朝求附,要靠他來阻遏張邁,不啻是驅狗御虎,只作徒然而已此事萬萬不可!”
李從珂一派本出沙陀人,但入中原既久,早已以漢人自居,且其臣屬、兵將,也多是胡漢摻雜,沙陀人本身並沒有形成一個**的軍政系統,可以說後唐一朝只是皇帝血統上有胡人印記,習俗較為武野而已,與後世蒙古、滿洲之形勢完全不同,所以李專美言語之中出現尊漢貶胡的用語,李從珂聽了也不以為意,反覺得理所當然。
韓昭胤道:“若只靠折逋某人一家,自然不行,但河西諸雜虜,早已習慣割據自治,那張邁既然有虎吞河西之心,河西諸侯必然驚心,因此只需陛下降旨西北諸州,許為後援,則諸州必然聯兵以抗張邁,作為我朝之屏藩。”
宋審虔道:“只是這樣一來,那我們和那張邁對抗之勢恐將難以轉圜了。”
李專美哼了一聲,道:“陛下為天下之主!四方本當來朝,若不朝貢,便為叛虜,叛虜會當誅戮,何懼對抗!”
李從珂眉頭微微一皺,他手下這幾個謀士裡頭,韓昭胤、劉延朗相對務實一些,但風評不佳,李專美薛文遇有清廉之名,但作風則偏於文人。李專美剛才這番言語雖然堂堂正正,但後唐如今內憂外患俱重,這處境李從珂卻是清楚的,還不至於被幾句好話一說,一頂高帽一戴便飄飄然起來。
薛文遇道:“臣有一策,可安河西!”
“講!”
李從珂年初起事之時,曾遇到一個卜士對他說:“大王今歲,將遇大賢,有此大賢襄助,必將如周文王之得姜子牙、漢高祖之得張子房。”不久李從珂就遇見了薛文遇,且各種徵兆都與卜士所言暗合,此後薛文遇屢出謀劃,所言皆中,因此李從珂對他也就更加信任了,故而薛文遇雖非鳳翔舊班底,但李從珂對他的親信卻不在鳳翔五人眾之下。
這時薛文遇道:“但觀奏章所言,這張邁雖不知何處派系,但其行事,在在皆號宗我大唐,又以大唐欽差之後自稱,並以漢統作為號召。西北本多義士,若張義潮便是其一,雖然隔絕多年,宗唐之念未熄,這個張邁又推崇張義潮,或許亦是慕其行徑,而其部屬既聽其言久,亦必有所動於心。既然如此,陛下何不順勢而行,予其冊封,使他統領涼州以西諸州鎮。同時遍封涼、蘭、河、廓諸州。若張邁聽封,則不能過逆陛下之意,且從此與涼蘭諸州皆同為陛下殿前之臣,再無相攻之藉口;若其拒封,則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