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耶律德光所展現的兵力已經說明:契丹軍是有能力摧毀党項全族的!

“你們,是什麼意思!”幾乎相同的一句話,李彝殷的語氣又重了三分!

李仁貴道:“我們的意思,將軍明白的。”

李彝殷道:“我不明白!”

李莊恆道:“党項力弱,抵擋不住契丹的!”

李彝殷怒道:“難道你要我向耶律德光投降麼!”

李仁貴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党項本非漢兒,在胡旗之下還是漢旗之下,並無區別。”

李彝殷哼了一聲,道:“耶律德光只是露了個臉,就將你們嚇成這樣了?我黨項男兒,何時變得如此膽小如鼠了?”

李仁貴道:“非是膽小如鼠,實在是……將軍,我們必須讓張邁表個態!張邁乃是絕世梟雄,他不會顧惜我們的!我們不能讓夏州數十年基業,不能將党項合族老小,用來作張邁他與契丹賭博的籌碼!”

“住口!”李彝殷喝道:“你竟敢在大戰之前,口出慢我軍心之言!若不是念你乃是我的叔叔,只這一事我就要將你軍法處置!”

李仁貴被他一喝,方才收斂。李彝殷揮手道:“我們夏州城,不是那麼好打的!前明宗皇帝他沒法動我們,耶律德光也不能!你們下去,讓兒郎們守好各自的崗位,大事決策,我自有主張!”

二李雖然不服,卻也不敢違拗,領命告退,等他們走後,李彝秀摸著傷口周圍青色的皮肉,低聲道:“哥哥,二位叔叔的意見,我們也不能完全無視,他們畢竟代表了城內許多人的想法。這次……契丹真是可怕啊!”

李彝殷沉吟著,道:“你也怕了麼?”

李彝秀道:“我願與兄長同生共死!不過張邁若是遲遲不肯出兵,對我們來說,卻是不值!”

李彝殷沉吟道:“我知道了。”

到了半夜,外面仍然是殺聲震天,契丹竟然第一天就連夜攻城,整個夏州城無人能夠闔上眼睛,傷兵不斷從城頭送來,城內百姓也有許多被落石與火球打傷,唐軍派來的醫療支援部隊忙得無半點空隙,夏州軍民,竟然在第一天就付出了沉重的傷亡。北部的甕城甚至成了一片火海!

軍民的減員與受傷,李彝殷尚覺得可以承受,但悟真和尚百忙之中抽出一會來看李彝秀的傷情是否有變,要出去時,李彝殷道:“悟真和尚!張元帥要讓夏州城等到什麼時候!”

他的話很低,卻充滿了令人不可迴避的力量!

悟真放下了藥箱,非常認真地道:“七天,一個月。”

“什麼意思?”

悟真道:“請將軍堅守七天,七天之後,再作打算!那時候無論將軍作何打算,元帥都不會責怪將軍。”

“那一個月呢?”

悟真道:“如果党項能守住半個月,那麼大勝之後,元帥將與將軍結為兄弟!”

李彝殷嘿嘿兩聲,道:“結為兄弟……結為兄弟!看來,張元帥對於契丹的來勢,倒是估摸得很準啊!不過一個月……就不知道我李彝殷有沒有這個福分了!”

夏州城外,耶律德光駐馬冷笑,對著身後的皮室軍將領及各族酋長道:“過了這座城,再往南就是關中的花花世界,往西,則是涼州、蘭州的錦繡市井,絲路的財富,不知在長安、涼蘭積累了多少,到了那裡,我許你們劫掠三天。”

皮室軍將領以及各族酋長聞說齊聲歡呼。

契丹兇猛的來勢,夏州城固然首當其衝,就是關中平原也受到了波及!

各路人馬在接到訊息之後,想法都有所改變。劉知遠在長安城內本來天天算計的只是如何對付唐軍,但現在契丹的可怕勢頭卻引起了他的警惕,他將自己的想法讓隨身書記寫成密信,送往潼關交給石敬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