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拓本。”慕容歸盈心想。坐定之後,先代表曹議金向張邁致以殷勤之意,茶過三巡之後,才漸漸說到軍務上來,道:“曹令公聽說毗伽興兵犯焉耆,驚怒之下召集沙州諸將商議對策,諸將都道,安西乃是盟友,盟友被犯不可不援!因此便要派發援兵,但老朽道:毗伽之犯焉耆,等訊息到敦煌時,或者他已經開到焉耆邊境,若我們發兵走樓蘭古道到達焉耆,說不定趕到的時候戰事都已經分出勝負了,因此發兵無益,但不發兵則無義!因此獻上一圍魏救趙之策,將襲伊州牽制毗伽,好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不想大都護英勇無敵,不但擊退了毗伽還攻入高昌,我軍乃趁勢攻入伊州,以相應大都護之兵勢,天山以南,以後便是我漢家之天下了。”

張邁舉手道:“慕容老將軍來得好!這番收復伊州,打通天山南路,可以說是曹令公與慕容老將軍為國家立下了大大的功勞啊。”

慕容歸盈笑道:“李氏早已覆滅,中原新朝也顧不到這邊,我們出兵攻略伊州,倒也不是為了朝廷,只是既與安西結盟,衝著盟友的交情前來。”

張邁卻道:“老將軍這兩句話就不對了!咱們安西與河西的盟約,那是次一等的事情,第一等的事情,仍然是規復國家故土!”見慕容歸盈臉上流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張邁道:“怎麼,我這話說的不對?”

慕容歸盈笑道:“大都護,你是從西面來,大概不瞭解東方的形勢,其實中原的新朝對西域的事情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咱們這邊誰做了王,誰做了霸,誰得了一州,誰失了一鎮,對他們來說也都是紙面上的事情,若我們派出使者他們也會好好接待並給我們冊封,在給我們回賞些金銀財寶,以此炫耀西域還附屬於他們,但其實也不怎麼較真。”

他這幾句話說得甚是輕鬆,意思也十分明顯:李唐帝國已經滅亡,要請功也沒處請去。

張邁卻霍然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文武兩班也都跟著起立,廳內只剩下慕容歸盈一個人坐著,害得他不好意思,只得也跟著站了起來。

張邁手指著牆壁上那幅字,道:“老將軍,這幅字你認得齊麼?”

慕容歸盈一愕,搖頭道:“恕老朽老眼昏花,這幅字實在認不齊。”

張邁道:“這不怪老將軍,實際上這幅字誰也認不齊。只不過這幅字卻大有來歷,它乃是一塊石碑的拓本,那塊石碑現在在疏勒,但我每次出陣卻都想帶著它,只可惜它太重了,所以就讓高手將人將它拓下來帶在身邊。小石頭!”

“在。”

“你把碑文念出來給老將軍聽!”

石拔應命上前,肅立念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大漢之臣妾!”

慕容歸盈心頭一震,怔了好一會,道:“這……這莫非是漢宣定胡碑?”

“不錯!”張邁道:“這是漢宣帝承接漢武功業,威懾諸胡的定界碑。老將軍,你說漢宣帝有功勞沒有?”

“有功勞,自然有功勞,如果說漢武帝是開疆拓土,那漢宣帝就是守成定國,他自然是有功勞的。”

張邁道:“可現在漢朝都已經亡了啊!那那漢宣帝立了這份功勞,卻該問誰領去?”

慕容歸盈侃侃道:“此非私人功業,乃是屬於國家的功業,漢宣帝本身已是皇帝,普天之下唯其獨尊,自然已不需要什麼私功獎賞,如果硬要說他該問誰領功,那就是問社稷領功,問萬民領功,問青史領功勞!”他這幾句話是脫口而出,說出來後忽然自己被自己說得一怔。

“照啊!”張邁道:“漢宣帝的這份功勞,當與漢武帝、班超、李靖、蘇定方等英雄一樣,無論哪朝哪代都磨滅不了。立下這等功勞的,天子、將帥、庶人都無不同。我們安西將士一路來立下的,還有曹令公這次立下的,都是這樣的功勳!我們不是向誰請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