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這工地又不是牢房,都已經做完了,還不準人走嗎?太子突然心裡升起了一股怒氣。

剛聽到這裡的物資供應穩定的時候,他還頗為高興,覺得這裡的管理者總算做了好事,可是聽到這話的時候,原本的好感頓時一掃而空。

就在他打算答應老人的要求,並且準備把工地的管理人都叫過來申斥一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衣襟卻突然被人扯了一下,他怒而回頭,然而卻發現扯自己衣襟的人居然是親舅舅工相徐厚生。

難道……難道這事竟然是舅舅默許的?

為何要如此呢?

雖然滿心的不解,但是太子最終還是改變了想法,沒有直接允許這個老人的請求。“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這邊回去問問,看看能不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謝太子!謝太子!”雖然太子的話有些保留,但是這個老工人哪裡聽得明白其中的彎繞?他只知道太子金口玉言,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那他的願望估計就能完成了。

一邊這麼想著,他的眼睛裡幾乎都要掉出眼淚來了,他連連磕頭,結果額頭上的灰塵越積越厚了。

太子看得愈發可憐,連忙轉身走開了。

他往旁邊的一座工棚走了過去,而舅舅徐厚生也跟在了後面,一起走進了工棚。太子朝後面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許跟進來。

“舅舅,這裡工地為什麼不許人走呢?我看……我看他們挺可憐的……”

相比於他的急切和激動,工相徐厚生的表情卻古怪了許多。他默然嘆了口氣,最後長嘆了一聲,“哎……這是因為我的命令,是我下令各處工地不允許有經驗的工人和工匠回鄉的。”

“舅舅,為何要如此!”太子大驚。

不許人回鄉,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一向帶人溫和的舅舅,怎麼能作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們是挺可憐的,可是我們放他們走,他們就回不來了!這些工人都是積年的老工人,技術都經驗都練出來了,放回去他們就去種地,結果我們這裡回頭還要再重新慢慢訓練工人……”工相沉下了臉,又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啊……”

大漢的工業發達,對工人提供的待遇也不錯,但是有很多工人原本是農民轉化來的,他們當年就種慣了地,雖然為了生計不得不做了工,但是心裡還滿是之前那種對土地的眷戀。在積存了一筆工錢之後,他們普遍地就想要辭工回鄉買地種田,尤其是在天下初定的現在,到處都有荒蕪的田地,更加激起了他們的這種念頭。

世世代代的農民,對土地的眷戀已經成為了一種根深蒂固的崇拜,幾年時間的工人生涯顯然無法根除這種崇拜。另外,工人雖然收入不錯,但是工作條件普遍要比務農要惡劣,雖然火藥廠那種燒死人的現象在其他行業並不多見,但是機器切削掉手指或者造成其他傷勢的事例卻比比皆是,至於過度工作,長時間勞累更加是平常之事。

因為這些惡劣條件,即使能夠掙到錢,這些工人普遍對做工也沒多少眷戀,再加上心裡對土地的迷戀,那麼攢好一筆錢之後想要回鄉買地種地就很正常了。

而對國家來說,有經驗的工人是需要時間培養的,走了之後工廠就要蒙受損失,而新培養的工人又會有回家買地種地的念頭,所以工人的流失就成了各地工廠——不管是官辦的還是民辦的——所共同面對的大難題。

一種辦法是聽之任之,任由大片工廠衰敗——這是工相怎麼也不肯承受的。

一種解決辦法是降低工錢,讓他們沒有買地的本錢,只能繼續被留在工廠裡面供使役,但是這種辦法工相也不願意用。

所以他只能用釋出行政命令,禁止有經驗的工人離崗來制止這種現象了。

自從他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