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從那樣的環境裡出來的人,誰能不喜歡她?

看著她的眼睛,就覺得原本心裡缺失的但又無須無法彌補的部分,一塊塊自行添磚加瓦,內心變得豐盈平靜起來。

他們不說“我好喜歡你”這種話,他們用各種方式說“我愛你。”

但是他們大多用這種方式來找刺激和速食愛情,他們可沒有什麼好運氣去找真正的愛情。

而我好喜歡你這種話,只有小孩子才會說了。

就是單純乾淨,因為某一些原因,或許是因為你的手長得好看,或許是你的書唸的好,或許是你的笑話特別好笑,他們就會用初生兒一般無限包容的姿態來喜歡一個人。

簡誦什麼都不太知道。

但是,她總覺得,我好喜歡你,比我愛你更像是一句情話。

也更容易撥動一個人的心絃。

端端入睡很快,睡相也很好,微微側著身子,抱著一小團被子就睡著了。

簡聊很平靜地聽了一會兒端端的呼吸聲,也慢慢入睡。

這廂,宋容山卻不太好過了。

宋玉山還是個極稚嫩的孩子,不過上高一,或許平時熬夜摸個魚還有可能,要他熬夜寫書法修家譜那簡直不可能。

等他歪歪斜斜地握著筆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時候,宋容山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把少年放到了小榻上,坐回書桌繼續寫。

房間內燈火如豆,細小的飛蟲撞到燈罩上,閣樓裡就像在湖底,溼潤,冰冷,有些讓人透不過氣。

檯燈這麼暗,熬了一晚,眼睛都要廢掉。

宋家的家族龐大,支系眾多,子弟多如過江之鯽,雖然大多都已經選擇脫離宋家過自己單獨的生活了,但還是有很多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依傍著宋家的。

宋容山眼睛發疼,視線微微模糊,聽見房間外有人走動的聲音,打起了精神,揉了揉眼睛,繼續寫。

沒事兒,寫完了就能回去。

結果等到半夜,宋容山聽到了隔壁房間的聲音。

木質閣樓的隔音效果並不好,他幾乎是清晰地聽到了隔壁男子的喘息和低聲哭叫,還有肉體碰撞在一起桌椅移位的聲響。

他手中的湖筆頓了頓,突然,他就很想吐。

他覺得特別特別噁心。

可是,半晌,他又有些想哭。

第二天早上有人送過早餐,那少年從小榻上爬起來的時候,看見面色有些蒼白眼裡佈滿血絲的宋容山,嚇了一跳,他羞窘地問:“哥哥,你沒有睡覺嗎?”

宋容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趕緊吃完早餐,然後抓緊寫。”

少年點點頭。

等到全部的家譜謄抄完,他們一群人從閣樓裡被放出來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

倒是隻有那小少年,還面頰紅潤鮮妍著。

他們被允許穿上自己的衣服,拿回自己的通訊工具,坐著宋家大發慈悲的專車,踏上了各自回家的路。

宋玉山臨走時還抓著袖子向宋容山道謝,“謝謝哥哥。你。。。。。。你真是一個很好的人。”

宋容山微微低下頭,“你能不回來,就不要回來了。”

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坐在邁巴赫上,宋容山終於離開了燕回園。

司機沉默著一語不發。

他望向這片看了十幾年的天,覺得有些陌生,又無比熟悉。

他被直接送到了簡誦的公寓。

一聽到有人敲門,端端一邊高興地喊:“宋容山來接我了”一邊跑去開門。

結果,看到宋容山的時候,她咬咬嘴唇,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宋容山就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