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送了傅姑娘。記得趕緊過來。”

“知道了,嫂嫂。”黃宛如跟著往外走,將洪氏送了送。送到院門口,才轉回來。一進房門,便將門板“嘩啦”一關,低聲道:“怎麼覺得跟娶了位祖宗回來似的。”

傅春兒覺得是黃家的家事,所以緊緊閉嘴,不發一言,但是她也覺得那洪氏有點過分,而且有點立威的意思。立威立到即將遠嫁的小姑子頭上?不太尋常啊!可是要不是立威,稍微體諒點的,都會讓黃宛如安心準備出嫁的事情。而且也很少有小姑子見客的時候便直接進來說事兒的——這位洪氏,真的是奇哉怪也。

黃五婚後的日子,不曉得過得怎樣。傅春兒八卦的神經忍不住又跳了跳。

“不過因為前一段時日裡。有一陣子我曾管過家,而娘又叫我將手裡管的事情都移交給五嫂。五嫂想立威——”

傅春兒想,果然是要立威。

“——所以總是拿我的人,或是直接與我過不去,叫人好知道她的手段。不過,可憐我,連給她做墊腳石的時日也不多了。”

傅春兒聽她這話說的不吉利,連忙開口勸道:“宛如姐姐,看開些,樹挪死,人挪活,能夠離開廣陵,未始不是一種轉機。”

“你若是知道我因何而嫁,嫁到何處,只怕就會明白,我這幾日很難,很難像妹妹說的,那樣看得開。”黃宛如忍不住向傅春兒解釋。傅春兒越聽越奇,她這才曉得,黃宛如此番出嫁,竟然與那巡鹽御史過來廣陵府有些關係。

御史前來巡鹽,不為別的,只為朝中有人上書,重提要廢“引窩制”,因此皇上特別派了監察的官吏過來,想查訪一下鹽業弊政,是否真如大臣們所諫言的。

廣陵城中的鹽商們,聽說了此事,卻並不擔心。他們算盤打得甚好,只要御史肯來廣陵府,而不去兩淮鹽場,或是去查訪行銷天下的食鹽價格,那便好辦了。廣陵城中,瘦西湖畔,被譽為“銷金一窩子”。因此,只要人肯來,其後便穩穩地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果然,便在巡鹽御史回到朝中之後,原先扯了大旗,高呼著廢“引窩制”的朝臣便偃旗息鼓。同時朝廷批了另外一個引窩的份子下來。黃家外頭,日日有人排了長龍,求見黃韜,就是為了此事。大家都知道,若能手持著一份“引窩”,便是一本萬利,澤被子孫的營生。然而引窩的份子,多年來都沒有再增加過,都是把持在兩淮江南,屈指可數的幾大家鹽商手裡。所以這回得到了訊息,大家都爭相來拜訪鹽業總商黃韜,即便知道可能實力不及,拿不上這份引窩,卻也不願生生地就將這機會放過去。

然而只有黃韜一人,嗅出了其中危險的味道。他早知道黃家是綁在“鹽政”之上,萬萬下不來的,而在他當上兩淮鹽業總商之前,就已經開始慢慢處理家中各種“見不得光”的產業或是稍稍沾到些“不軌”之事的子弟下人。黃三便是那時候被“清洗”出去的。

這回巡鹽御史的到來,和對朝中形勢的判斷,令黃韜極快地作出了反應——他幾乎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為親女黃宛如說了一門親事,令人驚訝的是,這門親竟然是令黃宛如嫁入京中做續絃。而黃韜之所以看中了這個女婿,就是因為女婿的叔叔,眼下已是謹身殿大學士,輔臣之中的第一人,只待目下首輔告老,便能成為次輔。而此人是朝中唯一旗幟鮮明地反對廢止“引窩制”的,而且又對皇上的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