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瞠目結舌立於原地。長於深宮的他,還從沒見識過這樣的女子。他呆呆地目送紫瞳修長窈窕的身影,迤邐消失在長廊幽暗的燈影裡。

第二日午後,沁水一行到達北衛都城牧京。

衛宣帝大病初癒,卻親自出宮城來接女兒。巍峨的闔閭門前,龍旗蔽日,鳳蓋遮天,武士林立,斧鉞生光。

赤色傘蓋下,是身著絳紗袍的衛宣帝,一旁是身著蹙金紅羅鳳紋大袖連裳的蘭貴妃。

沁水遠遠的便挑簾而望,淚水盈滿眼眶。

數丈遠外,沁水便下車,一陣小跑奔向衛宣帝,撲通跪倒在父皇膝下,抱住父皇小腿,放聲大哭。

衛宣帝凝了一臉寒霜,任沁水涕泣磕頭,只是沉著臉不理。

蘭貴妃恰到好處地站出來,一壁扶起沁水,替她拭淚,一壁勸宣帝:“陛下,公主毫髮無傷,平安返回,便是大幸。至於私跑出宮,罪在臣妾管教六宮不嚴。如今父女團聚,重敘天倫,陛下正應龍心大悅,若有不快,事後責罰臣妾便是。”

“星兒你是必須要罰的,沁水也要罰,否則不能過而知改。”宣帝嚴厲地看向沁水,但是眼裡已經掩不住慈愛。

沁水抽泣著抬起頭,正遇到父皇深厚的目光。多日來深切的擔憂,顯現在他眼角的皺紋和鬢邊的微霜。

沁水大慟,再次跪下:“兒臣知罪!請父皇責罰!”

………【第十七章 絕殺棋子】………

“好,罰你每日來陪父皇下棋!”

沁水天性好動,最是坐不住,拙於棋道。衛宣帝含怒說出這話,其實是原諒女兒的意思。

“兒臣甘領罪罰!”沁水泣不成聲,撲進父皇懷裡。

宣帝緊緊摟住女兒,*她的脊背,下巴蹭著她柔軟的秀髮,威嚴凝重的眉目間,有失而復得的歡欣。

蘭貴妃和曾婕妤在一旁拭淚。沁水從父皇懷裡出來,轉而投進曾婕妤懷裡:“母妃!”

曾婕妤纖細柔弱的五官,被淚水淹沒得模糊一片,她似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卻只是摟緊了女兒,說不出一個字。

衛宣帝望著曾婕妤,滿面責備之色。

此番沁水出走,他本來要重處曾婕妤,還是蘭貴妃出面轉圜,將所有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這一番帝女團聚的溫馨畫面,令在場所有臣民唏噓不已。

沁水兌現了責罰,當日便去陪父皇下棋。宣帝宿在蘭貴妃的徽音殿,沁水和父皇對弈,蘭貴妃在一旁笑語解頤,三人其樂融融到深夜,蘭貴妃留宿了沁水。

第二日,宣帝散朝後,又讓沁水陪著下棋,沁水又未能回芳德宮。本來有滿腹疑雲,欲詳加詢問曾婕妤,幾盤棋下來,已是哺時。沁水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辦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向蘭貴妃說蕭辰有手書讓她帶給王妃,蘭貴妃給了她出宮的令牌,她便命車伕駕了公主級別的青蓋安車,出了宮城南門,來到皇城外的嘉善坊。

牧京除了帝妃住的宮城,官署所在的皇城,外圍的大城分為四百二十坊。其中嘉善坊,民間又呼為“帝胄坊”,住在這裡的都是皇室宗親與名公巨卿。

衛宣帝本就只有三個兒子,雖然分封各地,但實際上就藩的只有太子之下,晉王之上的二皇子,梁王蕭雋。

晉王蕭辰,雖然已經加冠滿四年,也還未正式赴藩就封,家眷僚屬都還在京都的王府內。

何琦君聽說沁水駕到,連忙親自到府門迎接。沁水從車上一躍而下,胭脂色繡淡青桃葉的羅裙飄揚飛旋,像一朵燦爛的桃花旋舞在風中。

“何姐姐!”沁水一落地就抓住何琦君雙手,來回搖晃著,大大咧咧地驚叫:“呀,瘦了好多啊,何姐姐想辰哥哥了吧!”

何琦君清秀的臉上漾起淺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