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現在毛豬才兩塊多錢一斤,還賣不出去。你說,要是城裡有人來拉上幾車,到城裡殺了賣,那有多大賺頭。還有,肥豬一長到了三四百斤,你就是給它吃人參、燕窩,它也不長了。因此,農民一旦豬喂肥了,又出不了欄,喂起來就心寒。我也就是這麼被‘逼上梁山’的……”

屠生抖掉一截菸灰後說:1992年春天,他家3頭肥豬長得像3頭小牛犢。過年前,他就在鄉里生豬收購站排起隊,人家這月推下月,下月又推下月,月月都不收。他又提起兩瓶“沱牌大麴”吆著豬兒去。酒是收了,豬還是不收。收購員亮開嗓門對他講:“屠生,不是我們跟你過不去,你想想,一場殺一頭豬,肉還賣不完。運到城裡去,倒有人爭著買,可那汽車又沒得。你總不能叫我們替你養起吧!”

屠生一聽,也是這個理,不好意思再講什麼。吆著豬兒往回走,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收購員的那句話:“運到城裡去,倒有人爭著買……”咳!這才叫他媽的見鬼!城裡人要,咱們就往城裡送嘛!黑了南方有北方,人哪有尿憋死的!

第二天,他褲腿一挽,步行20多里山路,又搭車趕到了南充,找到了在城裡工作的幾個老同學,開口就說:“給你們找樁賺錢的生意,幹不幹?” 。 想看書來

探子屠生(3)

人家說:“啥生意?”

他故意賣關子:“保證賺錢嘛。不賺,我來貼,賺了平半分。”人家都是上班的人,事情多,就說:“龜兒子屠生,別在這裡‘弄起扯’,有啥賺錢的事,你就竹筒倒豆子——乾乾脆脆地講。”

屠生這才說:“咱們家鄉的肥豬,不用新增劑,盡是豬菜加細米糠喂肥的。人吃了,也不‘跟著肥’,知道吧?”

人家說:“知道,知道!”

屠生又說:“咱們家鄉的肥豬,不是‘洋種子’,都是土生土長的——哼,龜兒子現在的一些‘洋雞、洋蛋’,中看不中吃,農民都不吃它。咱們家鄉的豬,才是正宗祖傳貨。殺開一看,‘巴掌膘’,但肥得不膩人;瘦肉也瘦得細嫩……”

人家說:“曉得,曉得!”

屠生更來情緒了:“咱們家鄉的肥豬,農民抽不來膽紅素,‘肝膽脾胃’俱全!不像現在一些龜兒子城市周圍的人,啥都興起來了——抽了豬的‘膽水’,就往肉裡注清水。那肉‘水垮垮’的,啷個吃嘛!”

人家著急了,說:“龜兒子屠生,你把你家鄉的豬肉說得‘賽天仙’,那也不帶兩刀來我們吃吃,光耍嘴皮子。”

“嗨——就是叫你們拉呢!”

“不要錢?”

“一兩刀不要錢,多了咋個不要錢呢?”

“多了啥價錢?”

“整毛豬,兩塊錢一斤;整車地拉,還要優惠。”

“那一斤毛豬殺多少肉?”

“7兩肉,1兩5錢骨頭,1兩肚腹……”屠生“一口清”。

“那你能聯絡得到不?”

“要多少,給多少!”

幾個老同學認真了,冷靜地合計後,當場敲定下來,到個體戶那裡租一輛“黃河牌”大卡車,第二天就開到咱們家鄉去。

屠生坐在駕駛室裡帶路,一路上自豪得很,活像當年他的父親給窮苦山區帶來了紅軍隊伍。車才到村口,他就喊司機將車停在機耕道上,又對著院子驚抓抓地喊媳婦:“快把那3頭大肥豬吆出來!”豬吆到後,南充來的人就用隨車帶來的磅秤一過,當場就“嘩嘩譁”地給他數起了票子。這時,周圍已經圍上來許多群眾,屠生把錢拿到手後,往頭頂上一揚說:“要交肥豬的,快送來,1塊8角錢一斤,車裝滿了就不收啦!”

半個時辰後,一卡車肥豬收滿了。還有的村民吆來後,車已裝不下,就直罵屠生咋個不多帶幾臺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