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赤嶺。”

“可我之前聽說此地又名為日月山,這又是何故?”孟浩然好奇地問了一句。

“相傳是因為文成公主入吐蕃的時候,曾經將鏡子拋灑入西海,一時方才變成了兩邊的山口,吐蕃人將其稱為太陽和月亮,所以口口相傳後,此地就得名為尼瑪達娃,也就是太陽和月亮之意,而來往此地的,除卻兵卒,最多的就是商人,故而在他們口中,也就習慣成自然地稱之為日月山。”張興在數月之內,已經學會了吐蕃語的日常會話,但還有些生硬。

聞聽此言,李白在恍然大悟之餘,便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入鄉隨俗,我回頭也定要好好學這吐蕃語。”

所謂界碑,乃是高一丈許,寬四尺,厚達兩尺的一塊巨石。李佺當初從抵達鄯州開始就尋覓石匠打磨石料,足足數月方成此碑。樹立未久,這塊簇新的界碑之上還沒有留下太多斑駁的痕跡,上頭篆刻的漢字每一個都清晰可見。三人辨讀著杜士儀的這一篇碑文,末了王之渙便站起身笑道:“君禮這一篇碑文,實在是隱喻頗多啊。聞聽吐蕃習漢語之人也不少,就不怕人看出其中深意?”

“自從昔日太宗陛下看重,妻之以貴女的祿東贊家族在吐蕃被連根拔起之後,雖說有金城公主下降現任吐蕃贊普尺帶珠丹,但吐蕃貴族中,通曉漢語,能夠看懂那些駢文出典之中含義的人,已經鳳毛麟角了。”杜士儀無所謂地一攤手,隨即衝著今日率兵扈從的王忠嗣說道,“當初吐蕃贊普在此大閱兵馬,你率兵三百突襲,大獲全勝,如今我悄然而來赤嶺,甚至所帶兵馬不過數百,忠嗣覺得,吐蕃人可會不顧和議蠢蠢欲動?”

“赤嶺和積石山一帶駐紮有吐蕃重兵,若是以騎兵長途奔襲,須臾可至,而且赤嶺的另一面,本就有吐蕃人的營地。雖說大帥今日出來,不過與親信商量,事先並未通知左近,但想來有些銜恨已久的人,必然會因此而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倘若此等狗鼠輩真的利慾薰心,那麼,我預先的佈置就能夠有所斬獲了。”

聽到王忠嗣如此說,杜士儀便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忠嗣你自去佈置,我不耽誤你。”

王忠嗣當下拱了拱手,繼而轉身離去,他這一走,張興便招呼了今日隨行的陳昇到一邊說話,其他府衛則散在一邊。而李白敏銳地察覺到今日之行另有玄機,他素來豪闊不喜拐彎抹角,當即沉聲說道:“君禮莫非想以身為餌?”

“我還沒這麼膽大包天。不過,忠嗣初為臨洮軍副使,和郭建雖合作得甚是愉快,可他們都不樂意看到還有跳樑小醜在旁邊蹦躂,我亦是不想臥榻之側有他人鼾睡。我此行赤嶺,一則是試探吐蕃的態度,二則是看看某些人是否會怦然心動。至於第三,卻是為了太白,你和少伯浩然的事。”

王之渙是因為盧望之的關係,方才和杜士儀相交,孟浩然則是因為王維的引介。所以,相比當年在蜀中就和杜士儀相識相知的李白,兩人都要隔了一層。他們前一刻都還在嘀咕這次出遊竟然還可能有軍事上的目的,這一刻杜士儀卻突然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了自己頭上,兩人不禁雙雙納悶難解。

這一次,仍然是李白率先開口:“若是因為隴右幕府之事,君禮可就多心了。奇駿從河東就鞍前馬後跟隨你,兼且你也離不開他,他為掌書記,如今鄯州上下都無人不服。而仲通和清臣更是前進士,各有所長,就連鄯州都督府那些屬官們,對他們也是敬重得很。至於洮州段司馬,身處羅群淫威之下卻不屈不撓,以他這等眾人交口稱讚的賢者為判官,誰也沒有話說。故而子美亦是不恥屈居三人其下,他說,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賢才雲集的景象。”

“不止子美,我也覺得,別人覺得人才不夠用,君禮麾下,卻是人才太多了。”王之渙年紀最大,此刻便大大咧咧開了個玩笑。

而孟浩然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