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地說道:“明天行動。”

夜色深沉,從日軍司令部營房飄出一陣陣日本風格的歌聲,這種曲調中充滿了哀怨和殺戮,又像家裡正在辦白事一樣的淒涼。

佐藤沿著樓梯口一步步離開,耳邊被這種曲調充斥著,心中不免傷感,握刀的手僵硬得像幹樹枝。他站在營房外面,望著房間裡印在窗戶上亂糟糟的人影,但腦袋裡突然閃現出這些日子發生的暗殺事件,又想起密雲山上的土匪,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殺氣。

在營房外面是高度警戒的哨兵,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使每個人都感到害怕,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必定是亂槍射擊,所以赤城每到晚上,時而傳來一陣陣槍聲,使得本來就不太平的大街更顯得陰森恐怖,少有人影。

佐藤慢慢走到門口,大門左右的哨兵立即回過頭來,當看見是他時,才又恢復正常站立姿勢。

“有什麼情況嗎?”

“報告大佐,一切正常。”

佐藤得到這個滿意的答覆,但內心卻有些失落,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湧上心頭。他向黑夜周圍掃視了一眼,然後望向不遠處的哨兵說道:“傳我的命令,讓所有人撤回來,暗處隱蔽。”

當收到他的命令時,所有暴露在夜色中的哨兵“呼啦”一下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佐藤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然後向夜色更深處打量了一會兒,才轉身向營房裡走去。

回到自己的臥室,佐藤把隨身攜帶的刀放在了刀架上,然後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那張照片上,照片上是他們一家三口,妻子和兒子偎依在他身邊,臉上掛滿了幸福的笑。他細細品味著這種幸福的感覺,想起尚在家中等候他歸去的妻子和兒子,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平和的笑容。猛一愣神,才發現自己臉上已經好久都不見這種笑容了。

隨軍來到中國,早已見慣了無休止的殺戮,他的心也早已不像以前那樣充滿柔情,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殺人時究竟是一種什麼感受,尤其是面對那些手無寸鐵的中國百姓。雖然這一切曾經使他充滿愧疚和罪惡感,但久而久之,這種罪惡感早已麻木。現在,他只希望早點結束這場好像永遠也打不完的戰爭,然後回家和妻兒團圓,所以他在殺人時不會再考慮關於正義與非正義的任何事情,勝敗對他來說不是結果,而是結束,他也不再是為了天皇而戰,只是為了能早日回到日本。

就在今夜,他要等待敵人的到來,那個像幽靈一樣的敵人,已經危及到他的生命,或許下一個目標便是他,所以他必須在自己喪命之前幹掉對方。

但這出“空城計”還沒開演,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聲,他忙抓起刀架上的武士刀衝了出去,剛出門,一陣尖利的警報聲突然劃破長空,營房裡頓時亂作一團,剛才還在飲酒作樂的日本人全都清醒過來,一個個搖搖晃晃地衝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當他看見兩個門衛全部躺倒在地上時,頓時大駭,立即拔出了槍,然後緊急命令所有人集合。

警報聲一響,整個赤城又陷入恐慌,使得本來冷清的大街更顯得嘈雜,所有已經入睡的人也都被嚇醒,躲在被窩裡大氣都不敢出。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驚擾了這個死寂的夜晚,緊接著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馬達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安靜的夜晚重新沸騰起來。

佐藤從摩托車上下來,站在大街中央,身後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日本兵。他慢慢向前走了幾步,鷹一樣的目光掃視了著夜色深處的影子,過了很久才回身大聲說道:“兇手一定還在城內,給我仔細地搜,發現可疑人等就地槍決……”

命令一出,那些日本兵立即向四周撲了過去,咕咕唧唧地亂叫一通,寂靜的赤城更加熱鬧了,頓時被鬧得雞犬不寧。

佐藤還站在原地盯著那些正在到處搜尋的日本兵,他不知道兇手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