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幸福好像來得太快了。”

“不,太慢了,整整一年半。”

“我沉睡了一年。”她不勝低迴:“當我神志不清的時候很可怕嗎?”

“不,你從來沒有可怕的時候,只是像個做夢的小女孩。”

“我現在還在做夢,”她翻轉身子,用手臂繞著他。“別對我變心,夢軒,我太弱了,只能依賴你給我生命。”

“你放心,你不弱,我的生命在你身上。”他想起她曾經幾乎死去,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

“沒什麼。”他攬緊她,吻著她,似乎怕她會突然消失掉。

“姸青,你知道嗎?你是個渾身燒著火的小東西,那麼熱,你會把鋼鐵都燒熔了。”

她噗哧的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他問。

“以前,伯南說我是一塊北極的寒冰,已經凍結了千千萬萬年了。”

“那因為他是北極,碰著他只能結凍。”

“你呢?”她對他微笑,“你是熔爐,我生下來就為了等待和你相遇。”

“仍然遲了一步。”他嘆息了一聲。

憂鬱不知不覺的從窗外溜了進來,兩個人都突然沉默了,一層散不開的陰霾罩在他們的頭上。好一會兒,夢軒擔憂的喊:“姸青!沒有不高興吧?”

“沒有。”她的語氣稍稍有些生硬。

“為什麼不說話?”

“我在想……”她沉吟的望著他,突然說:“你太太知道我們的事嗎?”

“不,大概不知道。”

她沉默了,他問:“怎麼?”

“不怎麼,”她習慣性的咬咬嘴唇,慢慢的說:“以後會不會出問題呢?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我會找機會告訴她,她會同情這段感情,她是個善良的女人。”他說。“總之,你別煩惱吧,姸青,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的。”

她不語,半天,才幽幽然的長嘆了一聲。

“唉!”

“姸青!”他歉疚而擔心的喊。

她用手支起身子,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他,然後,她的頭俯了下來,她的唇壓在他的唇上,輕輕的說:“不管怎麼樣,夢軒,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他的胳膊溫柔的抱住了她,好溫柔好溫柔。熄滅了燈,滿窗月色映著窗簾,淡紫色的光線罩住了一屋子靜幽幽的夢。

夢軒坐在辦公廳裡,望著桌上那幾百件急待處理的事情。

每天到辦公廳裡來,都像打仗般的爭取時間:那麼多的公事、信件和電話,常恨不得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可以一下子們事情都處理完。他的女秘書何小姐正坐在他的旁邊,拿著小本子記錄他所吩咐的事情,他一面講,一面拆閱著信件:“要王先生去一趟臺灣銀行辦結匯,李主任從青果業公會回來之後,要他馬上到我這兒來,外貿會明天開標,請陳先生去辦理。還有,上次我吩咐印的那份手工藝品廣告,印出來沒有?”

“印好了。”

“拿來給我看看,這些信件交給魏主任,這張清單要打字,告訴張經理,美國××公司寄來的信用狀我看過了,沒問題,按他們要的貨物清單去辦好了。要陳小姐把寫好的信送來給我簽字。你出去的時候,請趙主任進來一趟。再有,何小姐,取消今晚的宴會,我有事。”

“哦,夏先生,”夢軒向來不喜歡手下的人稱呼他董事長、老極什麼的,所以,大家一向都稱呼他夏先生。“今晚的宴會很重要呢,他們可能要進口一批西藥。”

“請張經理代表我去一下。”

“是的,夏先生。”何小姐推了推她厚厚的眼鏡,對夢軒好奇的看了一眼,奇怪她的老闆對公司的業務不像以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