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了子時許久了,豐巳呈意外。

但來人是白巧和夫人,又沒有旁的危險,豐巳呈沒有上前叨擾,只在屋頂上靜靜看著。

白巧扶著蘇錦,步子邁得很慢。

近來,她很少有時間陪蘇錦在苑中這般閒適散步。

自從來了京中,似是早前生活中的平靜全然被打破,十一月初夫人和侯爺成親,發現夫人有了身孕;十一月中許老將軍過世,老夫人和許小將軍帶了四爺和大小姐離京;臘月宮中生辰宴,整個京中都變了天,而後國喪,秦王撞死在殿中;再是許家謀逆,侯爺奉旨率兵討伐朝陽郡離京;期間算是過了一個夫人用心準備的平安年;而後邊關起了戰事,侯爺和許小將軍領兵禦敵,接連是許小將軍和老夫人過世的訊息傳來,再是侯爺孤軍深入,生死未卜……

別說夫人,便是她心中都未得喘息時間,緊接著,四爺便下獄了。

侯爺離京,整個平陽侯府的擔子都壓在夫人身上,夫人今日還送走了大小姐,雖然夫人未說,但她自幼跟在夫人身邊伺候,最知曉夫人的性子,便也猜得到以夫人的謹慎穩妥,大小姐應當已經不在京中了……

夫人深夜睡不著,應是心中在合計四爺的事。

四爺在獄中,夫人合計的事,白巧不敢想。

「白巧,我有些想娘親和祖母了。」蘇錦忽然開口,眸光卻看著地上,月光投下的清暉上。

白巧抬眸看她,不知當如何應聲。

若非眼下多事之秋,接老夫人和宴夫人來京中一趟陪夫人倒是極好。只是眼下京中本就不太平,夫人一定不會勞動老夫人和宴夫人入京。

白巧寬慰,「老夫人和宴夫人定然也在掛念小姐。」

說到蘇家的事,白巧換了稱呼。

每年這個時候,似是都在盼著平城的龍舟會了,蘇錦眸間淡淡笑意,「再隔一個多月便是端陽了。」

早前平城有端陽龍舟的傳統,白巧猜她應是想到了此處。

白巧祈福,「夫人,端午會安康的。」

一語雙關。

是啊,蘇錦笑笑,端午會安康的。

……

昨夜睡得晚,但翌日清晨很早蘇錦便起。

今日要劫大理寺死牢,絕非輕易之事,她需打起一整日的精神來應對其中的突發情況。

沒人能有十足的把握,最怕的,便是意外。

陶媽媽還是做得她愛吃的青菜粥。

這兩日她胃口越加不好,似是晨間只能吃得下去一碗青菜粥。

陶媽媽有些擔心。

但府中四爺出事,陶媽媽也不好拿這些事煩夫人的心。

聽白巧說夫人昨夜將近寅時才睡,陶媽媽心中還是提醒她保重身體。

蘇錦微微楞了楞,歉意道,讓陶媽媽擔心了。

陶媽媽心中忍不住輕輕嘆了嘆,旁人家的夫人有孕在家中是千嬌百寵,享盡清福,但夫人的身孕似是都在不太平中度過的……

又哪裡有心情顧得了旁的那麼多?

陶媽媽和玉琢收好碗筷,長翼來了外閣間中。

陶媽媽和玉琢自覺退了出去。

長翼已換上一身黑衣,臉上的青面獠牙摘下,換上了黑色的面巾。

長翼昨日便探過了大理寺的牢獄,今日劫獄,長翼會去,應是要走,特意來同她說一聲的。

「有幾成把握?」她問。

「九成。」他應。

「平安回來有幾成把握?」她繼續問。

他頓了頓,應道,「八成。」

蘇錦惱火,「你日後還是別撒謊了。」

「那夫人重問。」長翼低聲。

蘇錦從善如流,「平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