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翼眸間複雜意味,起身時,忽得問道,「夫人,若有一日,侯爺終是生了帝王之心,夫人還會與侯爺衝突嗎?」

蘇錦看他。

長翼不待她開口,拱手低頭,「長翼告退。」

轉身離了殿中。

蘇錦低眉,目光空望著香爐處,腦海中,皆是昨日見安平的時候。

「我若同宴書臣一處,柏炎會殺了宴書臣。」安平沉聲。

她篤定,「阿炎不會。」

安平低聲道,「今日不會,明日會;即便他不會,他在朝中的心腹幕僚也會;他日日聽,聽得多了,久之久之,一定會。蘇錦你信我,我自小長在帝王家,見多了兄弟反目,君臣猜忌,越是信任過的人,才越容不下對方背叛,覺得對方背叛才會下越重的手。寧肯錯殺一個或許會造反的人,也不會心存僥倖留下這個人,柏炎也不例外。」

她噤聲。

安平上前,誅心問,「蘇錦,若柏炎日後同容鑒一樣醉心權勢,你可會同傅瑤一樣?」

蘇錦斬釘截鐵,「不會。」

安平饒有興致看她,眸間笑意。

蘇錦輕聲道,「他若矇蔽了雙眼,我會做他的眼睛,替他看;他若鋌而走險,我會擋在他跟前,替他攔下自己,只要我在他左右。」

安平緩緩斂了笑意,「蘇錦,他眼下肯聽你的,但這後宮之中未必永遠只有你一人,他若是有一日不肯聽你的,你要怎麼辦?」

蘇錦低眉笑笑,朝她莞爾,「若有這一日,我會離開。」

安平輕嘆,「阿錦,柏炎應當珍惜你。」

蘇錦亦看她,「安平,你同宴書臣一道離京吧,他會願意的……」

安平笑笑,「我不願意!蘇錦你信嗎?宴書臣是我在世上,最不願拿來冒險的人……我們在不在一處,又有何重要呢?如果在一處,要每日賭上他的性命,那我寧肯他每日見到的是清晨陽光,微風和煦,我願意……」

蘇錦收回思緒,眸間淡淡氤氳。

柏炎分明答應了她,留安平性命的。

她不信,他會騙她……

「娘娘……」四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錦斂了眸間氤氳,「怎麼了?」

四平恭敬道,「娘娘,二公子來了。」

運良?蘇錦鼻尖微紅,嘴角卻微微揚了揚。

「末將見過娘娘。」蘇運良入了殿中,步步巡禮。

蘇錦錯愕,「這是做什麼?」

蘇運良繼續拱手低頭,「娘娘,君臣有別,末將是娘娘的弟弟,旁人更是多少雙眼睛看著,末將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給娘娘添亂。」

蘇錦輕笑,「好了,四平不是外人。」

蘇運良這才抬眸,四平亦低眉笑笑,這才道,「娘娘同二公子說話,奴家守在外面。」

蘇運良這才看清她眸間水汽,「姐,誰惹你生氣了?」

蘇錦伸手敲敲他的頭,「沒有,剛睡醒,打了呵欠。」

蘇運良才咧嘴笑笑。

「近來都在做什麼,現在才看你姐姐。」蘇錦一臉『責備』。

蘇運良撓了撓頭,「姐,姐夫讓我留在京中禁軍……」

應當不怎麼情願。

蘇錦問,「京中禁軍不好嗎?可以隨時見你姐姐,就這麼不想見你姐姐啊?」

蘇運良輕咳,「哪能,我自然是日日都想見到我姐,只是我不想呆在京中禁軍裡,好男兒志在四方,早前在朝陽郡,見到多少人一腔赤誠,保家衛國,姐……」蘇運良鄭重道,「我想去北關。」

「北關危險。」蘇錦語重心長。

她亦能想到柏炎為何要留運良在京中,京中禁軍是最安穩的,又在身邊,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