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死了的山雞猛然扔到他面前,他皺眉揮袖,那山雞嗒一聲落在地上。

正對面,騎在馬上一身是汗的赤多易又恢復了張揚的笑容,“哈,沒本事騎馬射箭就承認自己沒本事,說什麼漂亮話?我上次是輸了你,但狩獵方面我可不會輸,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親手射死兩隻老虎、四條惡狼。”

南卿如拍手讚道:“赤多人果然勇猛善戰,為四國之首!”

赤多易聽到這話,不禁開心地哈哈大笑,撥轉馬頭衝回狩獵群,繼續再戰。

東野情卻在肚子冷笑一聲。南卿如剛才那番話,分明是用來激怒自己的,世人都知道這“勇猛善戰”四個字本來只屬於東野,赤多人不過是當年以異族身份將北陵滅國之後才在北陵的土地住下,雖然後來和北陵蕭氏聯姻,貌似親如一家,其實四國之人都看不起他們是蠻夷出身,才不會在他們身上多浪費溢美之詞。

但南卿如越是這樣說,東野情就越是告誡自己要小心。父王曾經說過,這四國之中,唯一可以和東野抗衡的就是南黎,而南黎人向來以狡猾奸詐為名,每句話都是陷阱,每步棋都暗藏兇險,他必須小心提防才是。

假裝打了個哈欠,他側身說道:“抱歉殿下,我昨夜淺睡驚夢,實在是太睏倦了,只怕不能觀看到最後,能不能先告辭回去補眠?”

“既然這樣,那實在是遺憾,我還想和小王爺一起看看待會兒的勝者是誰呢。”南卿如滿臉遺憾地起身送他。

“以赤多人今日之勇猛來看,勝者非他們莫屬,但他日……就未必了。”東野情拉過馬頭飛身而上。

南卿如在旁邊說道:“小王爺要下山,還是從南面走得好,剛才為了狩獵,北面被驅趕出不少野物,怕驚嚇了您的馬。”

“嗯。”東野情點點頭,沿著南面的山路下行。

南卿如站在他身後,無聲地揚起一記冷笑,眼角寒光乍現。

東野情順著山路而下,隨行的護衛騎乘在他的前後。剛下了半山腰,忽然遠處傳來一聲狼嚎,護衛一驚,抽出佩劍連忙說道:“小王爺,這有狼。”

東野情勒住馬頭,神情從容,“大概是從獵場那邊跑過來的吧。”

“小王爺稍等,我去把那隻狼趕走。”

護衛縱馬向前奔了幾步,東野情揚聲道:“不必了,它未犯我,我們何必犯它?再說這山林本就是它的地盤,倒是我們應該讓路。”他見旁邊有條小路,便調轉馬頭沿著那小路往前走。

“可是小王爺……”護衛剛說一句,忽然痛呼一聲,筆直地從馬上跌落下地。

東野情一驚,立刻全身警戒,此時他身後的護衛也像是中了埋伏,同時慘叫聲從馬背上跌落,瞬間在這荒山之中,只剩下他一人。抬頭遠望,距離山頂的狩獵本營已有一大段路程,此時他被前後夾擊,退無可退,就是大聲呼救也沒人會聽到。

他當機立斷,從馬上跳下,沉聲問:“是誰要殺我?不妨出來,何必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沒有人響應,樹叢中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之後,倏然一隻狼閃電般竄出,直撲向他——

他縱身一躍,跳上一棵大樹,看清周圍的地形,閃跳幾下之後,從這棵樹躍到了其它的樹枝之上。

那狼就著他的樹打轉並嚎叫著,像是在等他下來。

他冷冷一笑,抽出背在身後的弓箭,箭尖指著那狼頭,“我不想殺你,你不要逼我。”

那狼似是聽懂了他的話,血紅的眼珠子在對視上他如冰似雪的寒眸之後瑟縮的退了幾步,低低嗚嗚的叫了幾聲,最後轉過身子,搖著尾巴鑽回了樹叢中。

東野情不敢懈怠,屏息凝神地細細聆聽了一陣子,確定那狼已經走遠,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狼真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