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媳婦去庫房登記取東西發下去。

蕭家的下人自然對杜恆霜又感激三分。

待下人寬厚的人家不是沒有,但是像杜恆霜這樣真正想著下人生死的主家並不多。

就連外院的蕭義大總管聽說了這件事。都在心裡暗暗佩服杜恆霜這一手“收買人心”做得不著痕跡。

唯有外院的大掌櫃,金算盤吳誠聽了這件事,沒有跟著眾人一起誇讚杜恆霜。他的侄子吳用,前幾日終於沒有熬過這個寒冬。在外面的宅子裡去世了。

他這輩子只有這麼一個後代,卻因杜恆霜的緣故。就這樣沒了。他不敢嫉恨蕭士及,只好把這筆帳記到杜恆霜頭上。

回到自己屋裡,他命人拿來酒菜,自己吃喝一番,就倒下睡了。

蕭家內院,此時有不少下人都去杜恆霜的院子裡磕頭謝恩。

金姨媽等這些人散了,才跟著知數進了屋子,笑著對杜恆霜行禮,誇道:“大少奶奶真是菩薩心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少奶奶也是給肚子裡的小少爺積攢福報啊。”

杜恆霜聽了正對了她的心思,對金姨媽也比和善許多,笑著讓她坐下,又對知數嗔道:“我讓你請陳小娘子過來說說話,你怎麼勞煩金姨媽她老人家親自跑一趟?”

金姨媽忙站起來道:“大少奶奶,我是擔心您有要事,若是誤了大少奶奶的事倒是不好了,就貿然求著要跟過來,跟知數姐姐無關。”

杜恆霜見金姨媽這樣誠惶誠恐的樣子,心下不忍。到底是親戚,年紀大,也是長輩,認真說起來,自己這樣擺譜,卻是自己失禮了,就忙笑著道:“金姨媽快坐下。您是長輩,不用這麼客氣。”又命丫鬟上茶。

金姨媽從小丫鬟手裡接過甜白瓷海棠紋的茶碗,見杜恆霜言笑盈盈,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才放下一顆心,坐了下來,啜了一口茶湯,讚道:“大少奶奶這裡的好茶麵子。”

杜恆霜轉著手裡的湯碗,但笑不語。

金姨媽喝完茶,杜恆霜才道:“金姨媽,你們來蕭家這麼久了,我都沒跟你們說說話,實在是太怠慢,還請恕罪。”說完微微頷首道歉。

金姨媽放下茶碗,忙擺手道:“大少奶奶說什麼話。我們是無依無靠投奔了來,大少奶奶不嫌棄我們,好衣好食的供養,我們已經很知足了。”

杜恆霜聽金姨媽的話,倒是個有眼色的。先前雖然跟她有些不對付,但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本就是靠著婆母龍香葉才能留下來,一直巴著龍香葉說話,也是沒法子的事。

就把先前的惡感去了大半,一長一短跟金姨媽嘮起家常。

金姨媽的話匣子開啟了,也是個健談的人。

從她的話語裡,杜恆霜知道了她們陳家的情形。

原來金姨媽的夫家,是開藥鋪的。本來也是殷實的小康之家,一家三口靠著一個小小的藥鋪過日子,也算其樂融融。

只是後來不知怎地,被人告發賣假藥,被知縣一索子索到牢裡。和蕭祥生一樣,還沒有開審,就死在牢裡。

金姨媽和陳月嬌兩個人在家鄉被族裡的人擠兌得過不下去了,才來到長安投親。

“只是沒想到,我那姐姐、姐夫也遭了難。沒法子,我們只好來投外甥女。”金姨媽說著說著,就抹去眼淚來。

杜恆霜忙道:“快與金姨媽擦眼淚的絹子。”又安慰她,“金姨媽別傷心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知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陳小娘子過了年也有十三歲了吧?”

一旁的丫鬟忙捧了一個盤子上去,上面有一塊素白的絹子。

金姨媽接過來擦了擦淚,謝過杜恆霜,心裡琢磨著杜恆霜的用意,不知道她這會子提起這件事。到底是想做什麼,就半吐半露地道:“不瞞大少奶奶,我倒是想給嬌兒尋個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