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人給她送藥,反倒覺得這一切都是她活該,怨不得旁人涼薄。

香草因不曾及時上藥,傷口感染,第二日竟發起燒來,卻也沒任何人理會她或是替她上藥甚至是請大夫,最後還是她多年的好姐妹桂枝冒著大不韙前來給她送藥,也不知是不是香草命大,慢慢的病卻好了起來。

雖是如此,這個遭所有下人鄙夷的香草日子過的甚為艱辛。管事的刁難,小廝的冷眼,丫鬟的譏諷,以及自己內心的自責,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最終,她受不住世人譴責的目光,選擇了輕生這條路。

與她同房的丫鬟倒不是同情她的遭遇,她的背主行為,本就讓人不齒,只是兩人原是睡在同一間屋子的,那香草卻絲毫不顧及他人的感受,竟在屋子裡懸樑自盡,她日後還如何敢在屋子裡住下去?誰知道那香草會不會陰魂不散呢!

方才她回房取個什物,卻發現香草懸樑了,雖然覺得對她厭惡至極,也覺得她死有餘辜,出於人道主義,第一時間仍是喚來了管事,管事吩咐著小廝將香草弄了下來,確定香草已經沒了氣息,才敢來報。

寧氏忽的想起老夫人那日所言,斷定香草受不了指責,一個月以內便會輕生,當時寧氏只以為老夫人是用流言折磨香草,讓其生不如死,她並不曾想到香草果真會輕生——有什麼事情比死更可怕?只要活了下來,一切便會好的。想不到老夫人的目光竟是如此長遠,一語成讖,香草果真沒熬過一個月。

凝了凝神,寧氏吩咐道:“畢竟是主僕一場,莊嬤嬤,你去看一看,讓他們好生葬了香草吧。”

莊嬤嬤領命道:“是,夫人。”心中卻並不認為夫人與香草還有什麼主僕情分可言。

那丫鬟又道:“香草留了一封遺書,上頭寫著‘夫人,對不住’。”

寧氏喘了一口氣,看來,香草是在懺悔中度過最後那一個月的。

莊嬤嬤退至門口,見到還在看熱鬧的張姨娘,提醒道:“張姨娘怎麼還在此處?方才那丫鬟雖是失禮,卻也情有可原,張姨娘可莫要怪罪了。”

張姨娘收了看熱鬧的心思,安靜的退下。心中暗想,看來她不在的兩個月,夫人這裡頭應是出了些大事,香草原先是夫人的二等丫鬟,竟投繯自盡了,這內裡定有什麼緣由,晚些需細細問清楚。夫人如今對她提防的很,她需找些孔洞,才能趁機鑽進去,夫人院子裡頭越亂,對她來說越是有利……

待張姨娘退下,寧氏才敞開話道:“你祖母果然是不一般的厲害!早先便能知曉香草之事。”

沈靜初卻道:“怕是祖母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寧氏有些不解的反問道,“如何故意為之?”

沈靜初一針見血的指出事情的關鍵:“祖母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放過香草,不過是母親求情,祖母便念在未出生的孫兒份上,免得讓自己手上沾了血腥罷了。背主之名,香草必死無疑。”

寧氏疑惑道:“何以見得?我以為你祖母不過是說說而已。”

沈靜初解釋道:“祖母原本怒極,卻不過是瞬間便改變了主意。並不是是因為母親的求情,而是因為祖母想要讓她承受比死更煎熬的滋味,而母親算準了她會輕生,也無須自己動手,即便不,香草被這般折磨,病死也是遲早之事。”

自盡,對於香草來說,反而是個最大的解脫。

寧氏這才恍然,無怪乎老夫人最終饒了香草的小命,她不願汙了自己的手,並且要讓香草受到更大的懲罰。

寧氏縮了縮頭,看來與老夫人相比,自己果然是個菜鳥。

不過無論如何,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被貼身丫鬟背叛,那人又投繯,怎麼說都是件晦氣之事,還是早早的翻過這一頁吧。

可是沈靜初的眉頭仍是蹙的緊,她的焦點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