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是萬人唾罵的惡魔,我們……”青鳳堂主的眼中露出傷心絕望的痛楚:“我們不如……”

“胡說!”顧天涯憤怒地大聲吼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那是沒用的!”青鳳堂主猛然一把將顧天涯遠遠推開:“我再也不是當年的蕭月如了!”

“阿如,你怎麼了?你仍然是當年的月如,連聲音語氣都沒有絲毫改變。”顧天涯深情地望著她那恢復了明媚神采的眼睛,目光迷離變幻,彷彿回憶起了當年情定捨身崖的點點滴滴。

“咳,我好恨,只恨當年的我為何如此任性妄為、胸襟狹窄。”青鳳堂主踉踉蹌蹌地從地上撿起賴以稱雄天下的青鋒劍,慘然一笑:“這三十年來,我殺了無數無辜良善,便是婦女稚童也不放過。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漂櫓。如今的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一瞬間作了極為堅定的決定:“只是殺人無算的青鳳堂主!”

她回過頭,深情無限地看了看顧天涯,柔聲道:“天涯,我好想陪你再好好多活幾年,但是我不能讓身上的血腥氣沾到你的身上。”言罷,青鋒劍電光一閃,直取自己的頸項。

“阿如,看好了!”顧天涯的厲吼聲宛如洪鐘大呂,重重敲在捨身崖上每個人的心頭,碧血照丹心已經放到了他的頸項之上:“你若要死,我陪你。三十年來,我被你折磨得夠了,如今再次相聚,我發誓生生世世都要纏住你,永不分離。便是陰曹地府、刀山油鍋,也在所不惜。生死浮名,於我再無半分意義。”言罷,手腕一抖,一股血光飛濺而出。

“不要!”青鳳堂主瘋狂地嘶吼道:“求你不要!”

顧天涯頓住手中劍,滿含期待地看著她,用堅定的語氣顫聲道:“阿如,你怎麼說?”

此時彭無望看到兩個人如此糾纏不清,大為不解,突然大聲道:“顧前輩,你不能被這個惡人蠱惑,她滿手血腥啊!”

“你給我閉嘴,你難道還不懂嗎?我們是因為被人暗中算計,彼此以為對方負情,她傷心之餘才會有此錯失,如果要怪,就怪那個拆散我們的人。”顧天涯痴痴地看著青鳳堂主朗聲道。

“顧前輩,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事是一輩子不能錯的,做錯了,就要死!”彭無望厲喝道。

“天涯,求你不要這樣,為了我,不值得。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讓你傾心的芙蓉玉劍蕭月如了。”

青鳳堂主慘然苦笑,素手一抬,摘下了蒙在臉上的青巾,左手一晃,點亮了火摺子。

忽明忽暗的火光,將她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彷彿連空氣都凝滯在捨身崖上,在場每一個清醒的人都驚呆了;重傷彌留的人當即昏死了過去。

紅思雪臉色嚇得煞白,幾乎昏厥。

倖存的那些清醒的江湖白道豪傑任他們平時如何了得,如今都像受了驚的婦人扯開嗓子驚呼了起來。

就連膽氣粗豪的彭無望都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顧天涯更是目瞪口呆,怔住了。

青鳳堂主的臉已經不能稱其為人的面容了,就算是一張魔鬼的面龐,和這幅面容相比都柔和順眼的多。

那是一張腐爛扭曲到了極點的臉。

臉的左側佈滿了青苔和白斑,彷彿多年沒有洗過的滿是鐵鏽和蛛網的青銅器皿,而且約有半邊臉已經開始腐爛,白色的血肉扭曲翻騰,將鼻子都擠到了一旁。

她的嘴,只能算是個破爛的血洞,上下的嘴唇都變成了令人噁心的薑黃色,嘴角的血肉無力地垂了下來,彷彿被人咬下一塊的死肉。

“阿如,是誰把你害成這樣?”顧天涯狂怒地怒吼道。

“是我自己。”青鳳堂主一陣苦笑:“這些年來,我實在太想你。我不敢睡覺,每次做夢,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