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卻像一個虔誠卑微的奴僕伏在她腳下,從她額頭一路吻到腳尖,彷彿她是天下最珍貴的寶貝。

張嫿身子似浪濤中的一葉扁舟,浮浮沉沉,帳頂繡著的一朵朵雍容富貴的牡丹花在眼前不住地旋轉飄蕩,她不記得什麼時候睡過去,迷迷糊糊之中,彷彿有人拿著一塊溫熱的棉布擦拭著她身子。。。。

次日醒來,張嫿只覺得整個人似被一輛馬車輾過般渾身痠痛不堪,微微動了一下,卻聽頭頂傳來溫柔的聲音:“你醒了?”

張嫿紅著臉點點頭,心下暗自腹誹,你是不是幾年沒碰過女人了?嗚嗚嗚嗚,可憐我的腰。

“是不是很累?”朱祐樘輕撫著她秀髮,眉目間凝著濃得化不開的溫柔,“累的話再睡一會兒。”

張嫿忙道:“臣妾不累,一點都不累。”待會兒她還要去仁壽宮向太后請安,可不能誤了時辰。

“是麼?”朱祐樘聞言低低地笑了一聲,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輕咬著她耳垂,語氣極其地曖昧,“不累的話我們。。。。”

張嫿大驚失色,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抓起衣衫胡亂地披在身上,慌慌張張地跳下床,一溜煙兒奔進淨房,身後傳來他無比愉悅的笑聲。

洗漱後,回到寢殿,只見朱祐樘已穿戴整齊,斜倚在床上含笑望著她,張嫿臉微微一紅,徑直走到梳妝檯前坐下,拿起白玉梳慢慢地梳著長及腰際的青絲。

金蓮率著四名小宮女進來服侍她梳妝更衣,剛剛收拾妥當,綠翹忽端著一碗藥掀簾進來,走到她身邊低聲稟道:“太子妃,該喝藥了。”

張嫿呼吸微微一窒,心底冒起一股寒意,這種湯藥她曾喝過無數回,只要聞到它的氣味都會忍不住作嘔,她臉上極力地維持著平靜的神色,裝作若無其事地接過藥盞,正欲閉眼喝下藥,忽聽一道焦急的聲音喊道:“嫿嫿!”

張嫿回過頭,卻見朱祐樘臉色微白,失魂落魄般地盯著她手中的湯藥。

綠翹暗暗嘆了一口氣,領著金蓮等人退了出去。

張嫿平靜地望著他,他眉目間滿是痛楚,幽深的雙眸流露出幾分掙扎幾分傷痛幾分愧疚,彷彿內心在做著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張嫿心中不忍,閉了閉眼,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完藥,末了,放下藥盞,拿起絲帕拭了拭嘴角的藥漬,笑眯眯地打趣道:“這藥可真難喝。下回臣妾讓綠翹多放點雪花糖。”

朱祐樘面無血色,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雙眸忽沁出幾滴晶瑩的淚珠,上前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似想將她嵌入自己的身子中,聲音嘶啞:“對不起。”

張嫿心底嘆了一口氣,輕聲道:“臣妾不怪您。”

朱祐樘唇邊揚起一抹悲涼的弧度,眼中有痛有怨更多的是無奈與愧疚,聲音充滿苦澀:“我雖貴為太子,是皇位的繼承者,可是一朝沒有登上九五之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數。”微微頓了一下,啞聲道,“嫿嫿,太子是天下最可憐也是最危險的人,他們時時刻刻都像在攀登懸崖峭壁,稍有不慎,便會跌得粉身碎骨。若有一天我敗了,如果你沒有我的孩子,我的仇人不會取你的性命,可若你懷了我們的骨肉,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哪怕掘地三尺,他們都不會放過你。”

張嫿心頭巨震,原來如此!!!他哄她喝避孕湯藥是因為擔心將來有朝一日自己爭儲失敗禍及她性命。可她卻一直以為他是為了紫玥不肯讓她懷上嫡子,她竟誤會了他這麼久!

她呆呆地望著他,眼中升起一片水霧,反手摟住他的腰,哽咽道:“臣妾不怕。殿下是天命所歸,絕不會敗的。”

她心中亦清楚,自古以來儲位之爭兇險異常,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是贏家。

歷史上多的是太子在爭儲鬥爭中敗下陣來慘死。公子扶蘇悲天憫人,心懷天下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