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揚州的陳糧,價格一跌再跌。

跌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一斤二十五文的低價。

好多百姓幾乎是哄搶,能低價買到陳糧,他們便掏出手裡的銀子,到處求人打聽買陳糧。

蘭葉看著賬本,每出去一斤糧食,她就覺得是賠出去了一大批銀子。

這會兒往外出的,可都是他們之前存的高價糧啊!

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如小姐說的那樣,將那些人逼的不得不出手?

手裡存著大量糧食的揚州富戶們,本想著美美賺上一筆,卻不想,糧價已經低到他們無法想象的地步。

查來查去,根本不知道揚州的糧價,是被誰搞下來的。

糧價跌到四十的時候,他們在觀望,以為糧價會回升。

糧價跌到三十的時候,他們心裡慌了下,卻也不信會一直跌。

直到糧價跌到二十五,他們再也坐不住了。

眼看糧價還能再跌到二十以下,那些指著靠陳糧大賺一筆的聰明人,再也坐不住了!

這個時候,新糧馬上要下來,陳糧不賣出去,哪來的地方存放新糧?

更何況,陳糧價格跌的這麼厲害,他們再壓下去,只會全部砸手裡。

“小姐,好訊息,好訊息!”

終於在新糧上市的這一天,迎來了好訊息。

整個揚州的陳糧,除去她們賣出去的那一批,幾乎全部到了沈意歡的手裡。

往年靠著糧食大賺一筆的商戶,空著糧倉等著今年的新糧入庫時,卻傳來了大皇子代天子南巡的訊息。

這個訊息,如同一滴水落入油鍋一樣,將揚州的官場炸開了花。

知府大人的書房裡,燈火通明,通判大人與同知大人,以及衙門裡當差的人,一個個夾著尾巴,生怕行差踏錯一步。

夜裡,李正坐在書案前,與幾名心腹一起填補往年地稅的大窟窿。

本想著讓揚州的商戶們出糧出錢先墊上,哪裡知道,糧商的倉庫,一整個都是空的。

如今,新糧還在莊子上沒打出來,陳糧幾乎都轉手賣掉了。

一時間,揚州官場從上到下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而隱在背後的沈意歡,則是大隱隱於市,完美隱藏功與名。

“小姐,少爺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蘭葉提著一個小包袱進來放下。

“您真打算讓他去啊?”

“少爺還是第一次離開我們的視線呢,總覺得心裡捨不得。”

“讓阿大暗中跟著,不會有事的。”

沈意歡放下手裡的書,走到窗前看著遠處,月亮很圓,微風順著視窗吹拂在臉頰上,短暫吹去悶熱。

她又何嘗不是捨不得兒子離開她的視線。

可人生漫漫,她不能陪他一輩子。

將來,他要成長為妻兒的大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得。

該經歷的,他必須經歷。

“總有一天,他會長大,現在學著放手,對他沒有壞處。”

書院裡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安排學生去書院裡的莊子上收糧食。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只有在實踐方能出真知。

書院這般安排,對學生來說,是鍛鍊,是歷練,也是讓他們體會底層百姓的不容易。

更是給他們機會了解民生,結合現實情況,瞭解百姓需求,若將來真有幸能步入官場,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小姐說的是,是我太小心了,不過去的是書院他們自己的莊子,應該沒有問題。

奴婢打聽過了,往年去的時候,一切都很順利,沒什麼意外發生。”

沈意歡聽到這裡,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