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帶走的這段日子,夜裡,他常是這樣摟著她睡。

但今夜,她全身發顫,在合眸感受他雙臂沈而安全的環抱和日益熟悉的男性氣味後,她像也聽到他的心跳,穿透她的背、她的血肉。

“我們真的……”抿抿嘴,她努力穩住聲音。“……要、要在一塊兒浪跡天涯,再也不回頭嗎?”

橫在她腰間的粗臂驀地繃硬,摟她的力道一緊。

片刻過去,她才聽到男人響應。

“等哪天走累了、乏了,想回頭時再回頭。”

聞言,朱拂曉在他懷裡轉身,在昏幽中近近凝望他爍光的目瞳。

他嘴角似有笑意,眉間奇異舒和,頗歡快的模樣,原因不明。

“你跟我在一塊兒,那你的北方牧場怎麼辦?你不是要重建‘秋家堡’?還有你的燕妹,怎麼辦?”那些才是他所重視的,不是嗎?

“我不在,北方牧場還有許多好手,他們能照看。至於‘秋家堡’的重建,我上次回北方時已與玉虎談過,要事多已商量出結果,餘下細節則由玉虎當斷決策,有他先頂著,我自然能無事一身輕。”說到最後,他像半開著玩笑。

朱拂曉咬咬唇。

“那巧燕呢?你怎能不顧她?你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

一直不願想,真去想,只有心痛的分,但事情拖下去還能如何?他究竟要什麼?她和他這樣的牽扯纏亂,到底又算什麼?

“燕妹很好啊,玉虎跟她在一起,他顧著她。”略頓。“你在哭嗎?”

“我沒有!”她口氣兇兇的,用力眨掉眸中水光,惱恨道:“你……你幹麼把巧燕丟給宋三爺?你怎麼能這麼大方?既是喜愛她,決意和她白首偕老,你該回去她身邊,而不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胡混!”

鄂奇峰一愣,疑惑地微玻��俊�

見她低下頭想躲開,他扳起那張美臉,看清了,果真流著淚。

他真是對她既氣又憐。

“你是不是誤解什麼了?”認命低嘆。“我當然得把燕妹丟給玉虎,他們倆彼此有情,相守已久,等來年春天也該辦他們的喜事了。我當然喜愛她,她便如我的親妹子,是我的家人,照顧她一輩子那是天經地義之事。再有,我若喜愛誰,決意與誰白首偕老,當然要去那人身邊,而非跟個我毫不在意的人胡混。”

朱拂曉越聽越呼息困難,越聽,耳中越熱,腦子發脹。

她眸也不眨,熱氣化霧,淚霧蒙了視線。

“所以我在這裡,跟你混在一塊兒,把你從‘綺羅園’裡強搶出來。拂曉……”喑啞低喚,他揭掉她的淚,撫著她的溫頰,目光好深,氣息與她一樣灼燙。“我一直在等,等你願意跟我談。我握在手裡的這條繩子不能放開你,也不能把你緊緊綁牢。若放了你,由著你任情任性,一沒留神你就溜遠了;綁得你太緊,怕把你所有不馴的脾性全激將出來,結果只怕弄得兩敗俱傷……如今,你終於願意談咱們倆的事,你曉得這段日子,我憋得有多難受嗎?”

“你、你……誰知道你想些什麼?我又不是白雪駒,什麼綁太緊、綁太鬆的?”內心激盪,她羞惱輕嚷,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她明明不愛哭,從小到大哭過的次數用五根指就能數盡,偏遇上這個惱人冤家,都不知為他落淚多少回。

大掌仍不斷為她擦淚,撫紅她的臉,然後是男人的唇舌,來來回回吮吻著她的眼睛和溼潤面頰。

“十匹白雪駒都抵不過你刁鑽難馴。”他依舊很認命地嘆氣,真放不開。

“那你又何必?”她吸吸鼻子。“鄂爺儘管走開便好,何必非來招惹不可?”

這女人當真得了便宜還賣乖!

氣惱與憐情交番湧出,他加重力道抱住她,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