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稱第一,我輸給他是情理中的事,不算丟臉。我再不喜歡他,也要承認他在武學上的造詣勝過我許多。”

從喬寶清的角度看,上官潛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英挺又憂鬱,話語中流露著淡淡的落寞,她從沒見過他在不正經外還有這一面,心裡不由跟著覺得悶悶的,決定不計較在她頭頂上揉來揉去的爪子了。

“這個,勝敗乃兵家常事,”她有些彆扭地試圖安慰他,“趙大哥年紀比你大,練武的時間比你長,武功好些是正常的,就像你的功夫也比我好一樣,你要多練嘛,早晚會趕上他的。”

上官潛的手一頓。他其實不過是逗她逗成習慣,瞧見她又呆又蠻的小模樣就想調戲一把,沒想到這次會有意外收穫,他在立刻笑出來惹毛她和繼續示弱兩個選項中猶豫片刻,果斷選了二。

於是他的側臉就顯得更憂鬱了:“武學一道,除了勤學苦練外,天賦也是很重要的。”手掌自然緩慢下滑,搭到她的肩上,“恐怕我的天賦及不上他,再練也沒用。”

“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我爹說了,做人怎麼都好,一定不能有暮氣,還沒開始就覺得自己不行,自己對自己都沒信心,這怎麼可以呢?”喬寶清嚴肅地教育他,“尤其武學一道,學無止境,一時勝敗是最平常的事,要越挫越勇才對。”

上官潛簡直要對她刮目相看了——喬盟主教女也不是完全不靠譜嘛,這些話聽著就很有一代武學大師的風範,只可惜他卻捨不得落實到行動上,把愛女教成了個半壺水,一身花拳繡腿卻自信爆棚,害他總覺得不逗她實在是一項損失。

然後他就覺得掌下的纖肩沒有精神地頹了下去,喬寶清低落地道:“我想我爹了,他到底在哪裡?”

上官潛心中一軟,欲言又止。他垂睫遮去眼中的精光,證據還是太少了啊,又不能打草驚蛇,否則現在就可以讓她認清偽君子的真面目了。

“別想那麼多了,”他安慰地拍拍她,“明天我們出去,在幷州城裡轉一轉,打聽一下有沒有你爹的訊息。”

喬寶清無精打采地應了。她對此沒報什麼希望,趙鶴堂都幫她打聽這麼多天了,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他們兩個去難道還能觸發什麼奇蹟?

“對了!”她猛地抬頭,“剛才怎麼沒想起來,和趙大哥說一下你的猜測?說不定他知道最有可能對我爹不利的人是誰。”

“不行。”上官潛立刻否決,道,“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如果那個人知道他脅迫你爹的事情洩露了,說不定會狗急跳牆,為了銷燬證據,而危及喬叔叔的性命。”

這個理由其實有許多漏洞,但喬寶清關心則亂,一聽會讓她爹爹陷入更危險的處境中,心臟就嚇得一顫,連忙打消了之前的念頭。

上官潛收回了手,道:“進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才有精神出門。”

喬寶清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她住的院子,她哦了一聲,有氣無力地衝他揮了下手,走回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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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兩人就相約出了門。

喬寶清對幷州一無所知,全由著上官潛東走西繞地帶路,進了一家名為“靜茗樓”的茶樓。

這間茶樓分上下兩層,佔地闊大,一樓大廳二樓雅間,因為時辰尚早,客人只有兩三個。

喬寶清頗有些莫名其妙地跟著上官潛找了個靠門邊的位置坐下,道:“我不想喝茶,只想打聽我爹的訊息。”

上官潛先隨意報了幾個茶點的名字給在桌邊等候的小二,把他打發走後,才轉回頭笑道:“想打聽訊息,最好的去處就是這裡了。這間茶樓雖然不是幷州城裡檔次最高的,卻是最大的。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會進來歇歇腳,因此什麼樣的訊息都會流傳出來,你看到靠在樓梯邊拎著籃子、頭包白巾的幾個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