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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情狡猾,擅纂禮儀,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結虎狼之屬,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那時節,雨村意氣風發,大概也是要一展幹才的,所謂“擅纂禮儀”,可能就是拿一些陳規舊例開了刀。不按套路出牌的結果是人人驚恐,節外生枝之事在所難免,於是就又有了擾亂地方的嫌犯。好在他痛定思痛,跟韋小寶學了“花花轎子人抬人”的為官之道,東山再起,不多幾年,就升到極頂。
當然,並非現有的格局都是合理的,淤積到一定程度時,就會有一次大的清理整頓。宋熙定年間,國力闇弱,神宗問政於王安石,王安石回答:“應該先從改革舊的法度,建立新的制度開始。”王安石推行他的新政,從新法實施,到守舊派廢罷新法,前後歷時15年時間,以失敗告終。一般史書,對這一變革的評價都是正面的,但在一些前人的話本小說裡,往往把王安石稱為“拗相公”,鄉民村婦,都恨之切齒。以青苗法為例,它的本意是考慮到農民利益的,但是不識字的農民為了填寫貸款申請書要花錢請書吏,到衙門去申請時,貸款多少又任由官吏填寫。根據史書記載,雖然法定只有二分的利息,但是經過層層貪官汙吏的盤剝,最後貸款農民要返回的利息竟然高達原來的35倍,比高利貸還要高很多,逼得農民“哀求於富家大族,增息而之”,寧借高利貸,也不敢向政府貸款,“利民之政”變成“擾民之舉”。
法不是不可變,種種陋習弊端也不是不可清除,在這裡,只想提醒大家一句話:不管官場還是民間,都有它種種不見於政令條文的潛規則,對此我們決不可輕忽。
雖然做平民百姓的,不幹那些家國大事,但是任何一個組織裡,經過長時間的互動,個人與個人之間,部門與部門之間,自然也會形成一個“生態圈”,彼此共生共存,共享合法或不合法、合理或不合理的利益。他們安於這種環境,不想改變,也無力去改變,誰想改變,誰就會成為“公敵”。
建國之初,柳亞子先生贈毛澤東詩曰:延水鏖兵吾有淚,燕都定鼎汝休辭。推翻歷史三千載,自鑄雄奇瑰麗詞。三千年的歷史都可以從頭書寫,世上真是無事不可為。但關鍵是,毛澤東乃不世出的人物,他自可以大手筆地建設與摧毀,換第二個人都不行。 。。
紙糊的體面
在賈府,年高伏侍過父母的家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些體面。比如即使在賈母面前,鳳姐、尤氏在地下站著的時候,賴大母親等幾個老人兒,還可以有一張小杌子坐坐。而那些做過奶媽的老嬤嬤們,到了主子的房裡,總透著一種有功之臣的親近與仗義。就像賈璉的乳母趙嬤嬤,在人家夫妻對飲的時候走來,一開口就是長篇大套:“我們這爺,只是嘴裡說的好,到了跟前就忘了我們。幸虧我從小兒奶了你這麼大。我也老了,有的是那兩個兒子,你就另眼照看他們些,別人也不敢呲牙兒的。我還再四的求了你幾遍。你答應的倒好,到如今還是燥屎。這如今又從天上跑出這一件大喜事來,那裡用不著人?所以倒是來和奶奶來說是正經,靠著我們爺,只怕我還餓死了呢。
不過這趙嬤嬤倒是知趣的人,雖然嘴裡報怨著,卻不曾失了上下的分寸,又處處捧著鳳姐說話,所以要求點什麼事兒,一說也就成了。寶玉的奶母李嬤嬤,卻真的是老背晦了。年紀一把了,卻時時與小丫頭們慪氣,自己不尊重,又讓人如何尊重她老人家呢?寶玉在寧國府吃早飯,看到有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他惦記著晴雯愛吃,便和尤氏巴巴兒要了來,要留給晴雯。誰想李嬤嬤只一句“寶玉未必吃了,拿了給我孫子吃去罷”,就把包子拿家裡去了。枉她把寶玉奶了那麼大,竟然不知這小爺的脾氣,自己都由珍珠老成魚目了,還在他房裡亂摻和。拿了包子不說,又喝了寶玉特地留的楓露茶,惹得寶玉遷怒茜雪:“他是你那一門子的奶奶,你們這麼孝敬他?不過是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