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高高挽著褲腿趟水進來通知,可能半夜裡院子裡的水會漫進來,作好準備。李曉玉就把旅行包架起來,心裡有些害怕,這水漫進來會不會造成什麼危險?晚上會不會斷電?可這麼大的水到處溝滿壕平是出不去了。在這自然界的嚴酷面前,李曉玉深切地感到苦悶孤獨和無助。她開啟小收音機,躺在床板上望著天花板,聽著那流行的似從遙遠地方傳來的“濤聲依舊”——“這一張舊船票何時登上你的客船”、、、、、、 ,隨著詞曲的一次次詠歎震顫,她的心裡也一次次地登上那令她夢瑩纏繞無限感傷的熟悉的“破船”——破碎的家、翹首以盼的兒子,她不禁淚流滿面。

天黑一小時後,院內的水開始悄悄爬進了李曉玉的室內。李曉玉躬坐在床板上看著光亮亮的水犯愁。

一陣嘩嘩的水響,接著電筒光過來了,啊,是房東婦女高高挽著褲腿送來了用電飯鍋電炒鍋燒的飯菜。她家廚房也淹水了。她還送來了晚上可能斷電要用上的蠟燭。李曉玉心裡那個感動啊,這個場景此生難忘,她感到和陌生的海南人的內心是相通的!

第二章 第十一節 60元=大專畢業證書?

十一、60元=大專畢業證書?

李曉玉每隔一天就要往海南省人才交流中心的大院跑一趟,看看那牆上又貼出來哪些資訊。其餘的時間,她也試著往那報紙廣告的招聘單位跑。

在人才交流中心大樓下,有幾個男女聚著在談文憑之事,她揹著他們似乎專注牆上的招聘資訊,卻豎起耳朵聽著——

“文憑能不能代表水平呢?不見得。但是文憑是敲門磚,沒有它敲不開門,敲開門以後就用不上了。”一個男的文縐縐的聲音。

“我有兩個一起上島的老鄉,都是初中文化,上島以後買的‘大專文憑’,拿著文憑就進了兩家公司,別的不搞,就搞業務,跑腿,磨嘴皮,玩心計。結果,憑業績他們成了人人佩服、真材實料的‘高材生’,而那些搞不出來的大學生卻成了老闆丟棄的廢物。”一個男的似乎是油腔滑調的聲音,卻聲聲打動人。

聽得那女的在問:“在哪裡能買到假文憑呢?”

那男的說了一個地址——好象是說在什麼“郵政大樓”的旁邊。

李曉玉暗暗記在心裡。——再胸有大志,上島的第一步都是必須解決生存問題,不管白貓黑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進了門”就是勝利的第一步。

對文憑的事,李曉玉很是無奈,她認為:其實,開國領袖毛澤東是什麼學歷,數學大師華羅庚是什麼學歷,學歷不能和水平、能力劃等號。再說,自己的高教自考大專課程已透過了百分之七十,上島前,把剩下的幾本書通讀了一遍,應該說是基本達到大專水平的,可上島後就是因為沒有一紙文憑,多日來那些用人單位即使挑花了眼也沒挑到自己頭上。

李曉玉終於用六十元的最低價買到了一本假的大專文憑。老實說,真有一種頭一回做賊的心理感覺。真象經歷了一番煉獄。她覺得這種事兒特窩囊,發誓以後再不幹這種事了。

過了兩天,李曉玉又趕往省人才市場。招聘大廳里人頭攢動,有幾個招聘攤位前人擠得水洩不通。李曉玉擠不進去,就問擠出的一位男子:“招聘什麼?”

男子反問:“你應聘什麼?”

李曉玉說:“什麼文秘、公關都行。”

男子又問:“你學什麼的?”

李曉玉遲疑地:“、、、、、、文科。”

男子掃視這顯得亂哄哄的大廳,語氣果斷地說:“這裡上百人爭一個職位,都挑花了眼。我是報社的,海南報社大多都缺人,你不如上門去推銷自己。能成!”

怎麼“推銷”自己呢?李曉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