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為然:“你說,可能嗎?”

沐昕神色裡有幾分沉吟:“我和高燧也只見過一兩面,他還年輕,但觀其性子,倒不象是個縱容屬下飛揚如此的,只怕未必是他。”

我挑挑眉:“不是更好,你這般趕過來,雖是好意,但你就不想看看燕王府中人到底何等樣的?揖讓溫良的進去,你還能看出什麼來?”

沐昕神色一動,微微點了點頭。

嘴上說著話,手中卻未閒著,不過對付這些兵士,實在費不了我們什麼力氣,不過彈指拂袖,舉手投足而已,那些架勢比招數更象回事的高手,便已紛紛跌了出去。

顧忌到燕王府的關係,我們都沒下殺手,甚至都未曾傷及人身,此時既已商定對策,乾脆也就賣了個破綻,裝作一個踉蹌,雙雙被擒。

那些跌的狼狽的兵士們本已打得絕望,此時見我們突然失手,大喜之下趕緊衝上,牛筋繩索倒備得齊全,牢牢將我們捆了起來。

畢竟被我們摔跌了那許多回,都不敢近身,也就綁得緊了點,卻也沒敢趁機踢打什麼的。

那德成太監見我們被擒,目中閃過一絲得意之氣,習慣性的一揚鞭,才發覺手中鞭子已經沒了還揚什麼,更加惱恨,惡狠狠吩咐道:“給我帶走!”

兵士們轟然應了,推著我們就要走。

“發生什麼事了?”

輕而軟的女聲傳來,寧靜和溫和,本應淹沒在吵嚷的集市人聲中,卻因為那份輕細嬌嫩,分外聽了個清楚。

人群靜了下來,大家都住了腳,回頭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街側已停了幾輛車轎,而那聲音,正是從當中一頂分外華貴的轎子中傳出來的。

眾人注目中,那轎子依然轎簾深掩,紋絲不動,卻從後方青布小轎裡,下來一個侍女,雙十年紀,眉目清秀,看了我們幾眼,急急走到那華貴涼轎簾側,躬身道:“郡主,是郡王的人,好像和誰有了爭執。”

那簾深處的人似是性子極其安靜,半晌“嗯”了一聲,又過了半晌,才輕輕道:“我去看看。”

那侍女有為難之色:“郡主……”

那簾中人不說話,那侍女臉色卻微微有些惶恐,將身子彎得更低,輕輕掀開轎簾。

我站在一箭遠處,靜靜看著從垂著玫紅錦簾的涼轎裡緩緩走出的女孩,她果然是個孩子,身量未足,形容嬌小,眉目還未長開,看來有幾分秀麗,穿著卻很精緻,月白羅衫,絳紫鳳尾裙,垂同色宮絛,墜著晶澤瑩潤的玉佩,滿身都是逼人的富貴氣。

神情卻是溫和的,輕輕皺著眉,兩頰微紅的看過來,看到我時一眼掠過,見到沐昕時卻不由一震,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才轉過臉來問那宦官:“德成,怎麼了。”

那宦官一改先前的驕橫之色,早已滿面謙恭的俯腰過來:“郡主,奴才們在街上採買郡王要的南方水燈,不提防被這兩小子,”他指指我和沐昕:“不知死活的攔了,還拗了老奴的鞭子,打了我們的人,奴才們將他們綁了,回府問罪……”

我對著沐昕淺淺一笑,他看了看我,目光如暖泉拂過,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置一辭,拿定了主意要在該出手時再出手。

那女孩哦了一聲,聲音輕柔,又看了沐昕一眼,才道:“二哥就是喜歡新鮮玩意……不過你們當街綁人,給人看了笑話王府仗勢欺人不好罷。”

那宦官口快:“郡主這說的哪裡話…”突然省起對方身份,趕緊輕輕給自己一個嘴巴:“奴才放肆了,奴才自己掌嘴,郡主,不是奴才駁您的話,奴才們並不敢仗勢欺人,實在是這兩小子放肆,打人在先,若是被人欺到頭上還不教訓,那咱們堂堂燕王府的皇家顏面,都給抹了個乾淨,奴才也沒臉領這個內典差使了。”

這奴才伶牙俐齒,說話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