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4/4頁)
章節報錯
我兒子。”長壽道:“孩兒其實不認得爹孃,一時衝撞,望爹孃恕罪。”兩口兒見了兒子,心裡老大喜歡,終久不會之間,有些生煞煞。長壽過意不去,道是莫非還記著泰安州的氣來?忙叫興兒到家取了一匣金銀來,對陳德甫道:“小侄在廟中不認得父母,衝撞了些個。今先將此一厘金銀,賠個不是。”陳德甫對周秀才說了。周秀才道:“自家兒子如何好受他金銀賠禮?”長壽跪下道:“若爹孃不受,兒子心裡不安,望爹孃將就包容。”
周秀才見他如此說,只得收了。開來一看,吃了一驚,元來這銀子上鑿著“周奉記。周秀才道:“可不原是我家的?”陳德甫道:“怎生是你家的?”周秀才道:“我祖公叫做周奉,是他鑿下記字的。先生你看那字便明白。”陳德甫接過手,看了道:“是倒是了,既是你家的,如何卻在賈家?”周秀才道:“學生二十年前,帶了家小上朝取應去,把家裡祖上之物,藏埋在地下。已後歸來,盡數都不見了,以致赤貧,賣了兒子。”陳德甫道:“賈員外原系窮鬼,與人脫土坯的。以後忽然暴富起來,想是你家原物,被地挖著了,所以如此。他不生兒女,就過繼著你家兒子,承領了這傢俬。物歸原主,豈非天意!怪道他平日一文不使,兩文不用,不捨得浪費一些,元來不是他的東西,只當在此替你家看守罷了。”周秀才夫妻感嘆不已,長壽也自驚異。周秀才就在匣中取出兩錠銀子,送與陳德甫,答他昔年兩貫之費。陳德甫推辭了兩番,只得受了。周秀才又念著店小二三杯酒,就在對門叫他過來。也賞了他一錠。那店小二因是小事,也忘記多時了。誰知出於不意,得此重賞,歡天喜地去了。
長壽就接了父母到家去住,周秀才把適才匣中所剩的,交還兒子,叫他明日把來散與那貧難無倚的,須念著貧時二十年中苦楚。又叫兒子照依祖公公時節,蓋所佛堂,夫妻兩個在內雙修。賈長壽仍舊復了周姓。賈仁空做了二十年財主,只落得一文不使,仍舊與他沒帳。可見物有定主如此,世間人枉使壞了心機。有口號四句為證:
想為人稟命生於世,但做事不可瞞天地。
貧與富一定不可移,笑愚民枉使欺心計。
第十一卷 吳保安棄家贖友
古人結交惟結心,今人結交惟結面;結心可以同死生,結面那堪共貧賤?九衢鞍馬日紛紛,追攀送謁無晨昏。( )座中慷慨出妻子,酒邊拜舞猶弟兄。一關微利已交惡,況復大難肯相親?君不見,當年羊、左稱死友,至今史傳高其人!
這篇詞名為《結交行》,是嘆末世人心險薄,結交最難。平時酒杯往來,如兄若弟。一遇蝨大的事,才有些利害相關,便爾我不相顧了。真個是:“酒肉弟兄千個有,落難之中無一人。”還有朝兄弟、暮仇敵,才放下酒杯,出門便彎弓相向的。所以陶淵明欲息交,稽叔夜欲絕交,劉孝標又做下《廣絕交論》,都是感慨世情,故為忿激之談耳。如今我說的兩個朋友,卻是從無一面的。只因一點意氣上相許,後來患難之中,死生相救,這才算做心交至發。正是:
說來貢禹冠塵動,道破荊卿劍氣寒。
話說大唐開元年間,宰相代國公郭震,字元振,河北武陽人氏。有侄兒郭仲翔,才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