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絨毛,好似枝頭的蜜果。

祖母說,她多大來著?似乎和喻初一樣的年歲。

喻初是個撒潑好動的性子,活像是小猴,凡她在的地方總鬧得很,嘰嘰喳喳,不單是她,就連她的那些手帕交,也很鬧騰。

方氏年歲不大,渾身上下帶著不同尋常的安靜和順。

自然,喻凜在瀛京也見過不少安靜的女子,可到底不似他的這位小妻子,她很坐得住,看著就不浮躁,她的安靜不止於外表。

喻凜兀自擦著溼發走近,差不離靠近了,距離相差沒有多少,鼻端聞到一股清冽幽冷,加之高大的身影被燭火給映照拉長,籠罩著她,方幼眠忽而反應過來,家裡還有一位正在沐浴淨身的夫君。

雯歌正要提醒,她已經抬頭轉身看過去,“”

四目相對。

方幼眠即刻擱下筆,利落起身,“夫君洗好了?可有別的吩咐?”

即便是問過老太太身邊的寧媽媽有關於喻凜的一些洗好,她還是很拿不準他的性子,畢竟寧媽媽也沒有說些什麼,只見他寡言少語,外冷心善,沒什麼忌諱,讓她不必怕。

方幼眠卻清楚,這種人是最難伺候的,保不齊就得罪了。

她在方家本就難過不得眾人臉,即便有個老太太幫襯,老太太年歲已高了指不定有幾年撐著,重要的是,沒什麼事,老太太是不出門的,常年禮佛吃齋,不管內事。

若是再得罪喻凜,外面的人更會看碟子下菜。

她就算不想親近,到底要仔細伺候,不能叫他覺得怠慢,故而笑著問了一句,別惹他不快。

不過一晃眼而已,喻凜微愣。

母親說方氏小門戶出身,沒有長處,不過是樣貌生得好了一些,這話說得還是淺了。

她何止生得好,簡直極美,眼皮子底下的這張小臉少見的花容月貌,桃麵粉腮,肌膚白嫩,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剔透明亮宛若琉璃珠子,澄澈晶潤。

粉唇微微勾著笑意,眉眼很快便垂了下去,柔順極了。

“沒什麼吩咐,你繼續做賬罷。”

喻凜錯過她的俏臉,看向一旁堆積的東西,還有她寫了大半的賬冊,隨後帶著人去了內室的偏寢。

方幼眠恭送他離開,好一會才坐下。

她提筆蘸墨,恍如無事接著忙碌,雯歌都急死了,“姑娘啊,您怎麼也不留下大人?”

方幼眠不說話,“”

雯歌又道,“大人身邊的人帶著安寢之物,這一去肯定不回來了,姑娘您就不急嗎?”

“急什麼?”她反問。

“大人今日回閣,卻跟姑娘分房而睡,傳出去外面必然會小看姑娘的。”尤其是那些要登門入室的,還不一窩蜂湧上來把她家姑娘生吞活剝了。

“這件事情並非我能主導。”由著他去。

“可姑娘也該爭一爭啊”

爭?

爭什麼?

喻凜在家裡的地位非同小可,誰敢做他的主意,這又不是尋常爭財奪寶的事。

“研墨。”她避開了話。

雯歌又是深深嘆一口氣,只盼著過會喻凜能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