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望過去,可不就是在瞧榻上躺的佟姐兒嘛!

週二腦子一轉,立時就有了主意,改了策略,不再求他放人,只一股腦兒地說些佟姐兒的事兒,“二爺也是瞧見了,我這表妹身骨弱著呢,自小喪父又喪娘,從小就是個孤女兒。今日本是過來做客,卻叫那該死的丫頭領錯了路,自來養在閨中的小姐,一下見了這麼些個身高嗓粗的外男,可不就要嚇壞了身子。”

薛二眉心沉一沉,嘴上卻還不鬆口,週二只得再接再厲,“你要是真個喜歡她,何不正經上門了來相看,偏要走這作踐人的途徑。這丫頭已經苦了這麼些年,經你這麼再一折騰,我看還是甭折騰了,你要真喜歡就在這辦了她好,要真給帶走了,沒準兒半道上就先給你氣血攻心,香消玉殞了去。”

週二這一席話道完,屋裡靜謐了許久,佟姐兒用被子蓋住臉,終是沒能忍住低低啜泣起來。週二看一看榻上的人兒,又看一看氣定神閒的薛二,他也不過是激下薛二,又哪會真個去告訴他佟姐兒是哪家的,只要解了當下這個僵局,回頭任他教訓都是無怨。

只當還是徒勞時,薛二卻立起了身,他也不往榻邊去看人,只伸出手掌拍拍週二的肩,“給爺護好她,回頭失了名聲拿你是問。”

薛二爺就這般拍拍屁股走人,週二卻急地如那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來回走動幾回,才一拍拳頭拿定了主意。

自個家裡週二行事自然方便,尋來一個忠心的丫頭叫她領著佟姐兒原路返回,半道上還折了兩枝梅捧在懷裡,衣裙面容都叫丫頭新整理過,倒也瞧不出甚個異樣來。

這事本也是珍姐兒攛掇的,週三姑娘也攙和了進來。她倆先時還在樂,後頭經了週三姑娘一句,“珍姐兒你這心真毒,我要跟哥哥說去……”

這事才叫週二知道,氣地當時沒打了兩人,兩人畢竟也還年小,一時任性起來行了錯事。這會子見到佟姐兒完完整整回來,再不敢上前欺負她,暗暗把事兒藏在肚裡吃完了席,回到家裡還在擔憂佟姐兒可會上娘那裡去告狀?

回到了自個院裡,佟姐兒一顆心方落下來,一下軟了身子,兩個丫頭忙扶住她,尚還不知生了何事,只以為姑娘徑自一人跟著丫頭折梅迷了路,卻不知佟姐兒經歷了怎樣的險局。

冬日裡,天色暗的早,佟姐兒躺在榻上閉上眼怎麼也睡不安穩,她今日害怕的很,特留話叫兩個丫頭並羅媽媽都同她睡一個屋。

床帳外的蠟燭也並未吹熄,佟姐兒睜著眼睛,腦子裡走馬觀花似的各樣場景現出來,雖是脫了險,心神卻還未回過來,恍恍惚惚熬不住了方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裡,碧霄館傳出一道尖叫,羅媽媽三個嚇了好大一跳,不及穿衣就趕忙起來檢視。剛一掀開床帳,佟姐兒就撲上來哭道:“奶母,那個人生的濃眉大眼……身長八尺……他撲上來……嗚嗚嗚……嚇死我了……”

☆、第5章 人心惡

知悉了前因後果,羅媽媽氣地眼都紅了,平安、如意更是自責地張張嘴,個字兒也吐不出來,索性一下跪地不起。

羅媽媽安撫了許久,佟姐兒方慢慢歇下來,只還在斷斷續續抽噎著,她埋頭在羅媽媽懷裡,音還有些帶顫,“奶母,日後我再不出門了,她們恁般的陰毒……”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羅媽媽拍著她的背,雖知道沒叫人壞了閨譽,可卻仍恨地咬牙切齒起來,“她既這般黑心爛腸,日後有的苦頭叫她吃,不說週二爺也是知情?且看她日後的日子。”

佟姐兒靠住她懷裡甕聲甕氣“嗯”一聲。

羅媽媽抬起她的臉給她抹淚,瞥見兩個丫頭臉都叫埋在了地上,就是一陣沒好氣,“都愣著做甚!這會子跪兩下,就能把姑娘受的驚給抹消了?日日耳提面命地囑咐,伺候好姑娘,片刻離不得身邊,當時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