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二爺壓了壓火氣,轉頭就對著薛二再道一聲辭,薛二摸摸下巴,看著他的眼神意味不明,最後想是覺著無趣,便點了頭放他走。

紀二爺一行人前腳剛踏出房門,屋裡幾個就竄過來,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娘早叫一把推開。正一個個含著眼淚控訴幾人,妖妖嬈嬈又想貼上來,叫一個圓臉胖子一腳踹過去,立時飛到幾步遠,趴在地上哭的再起不來身。

另幾個女娘見此,忙拉起薄衫,俱不敢再纏。一個抬手一個抬腳的將地上一個抬出去,合上了房門。

房裡一時清靜下來,幾個先還一臉欠揍,不可一世的模樣,這會子見薛二沉住臉,個個大氣不敢喘一下。

“二爺,要不咱找個時候,揍他一回?”自作聰明的林三問道。

旁幾個正要跟著慫恿起來,薛二就一下站起來,伸手拍拍他的臉,林三嚇得臉上一白,只當他要揍自個,正要求饒,薛二就收了手,“別再給爺出餿主意,整的跟個娘們兒似的,爺便是收拾人,也要堂堂正正收拾。”

撂下這話,人便走了。留下幾個一臉發懵,“這紀二是哪處得罪了他?有誰知道?”

眾人一齊搖頭。

紀二爺平白無故吃了幾回氣,便再少出門,不是他忌憚薛二,而是他自來不愛惹是生非。這日吃罷晚飯,想起有兩日不曾瞧過宛兒,理理衣冠正要出門,珍姐兒卻不請自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紀二爺一家兄妹幾個平素並不怎樣親近,惠姐兒還好,素來懂事知理。可這珍姐兒就不同了,刁鑽蠻橫半點不討人喜歡,尤其她還愛欺負宛兒,更令紀二爺不喜。

珍姐兒風風火火地進來,紀二爺卻連眼梢也未抬一下,兀自腳下不停地行到門邊,不欲理她。

珍姐兒見他這樣,氣地跳起來攔住他,“二哥哥去哪兒!”

“起開!”紀二爺素來便煩她,不耐煩地拉開她,“二哥去哪還需向你報備?趕緊回自個屋去!”

珍姐兒牛脾氣上來,才被推開就又跑上前絆住他,不叫他走,“值當我不知道呢,可是又要去瞧你的宛兒,宛兒宛兒,真個噁心死人,只怕寵來愛去,回頭躺平在了別個身下……”

“啪!”

珍姐兒委屈地捂住臉哭起來,“你打我,二哥哥打我……嗚嗚嗚……”

“打的就是你!”紀二爺怒不可遏地指著她,“再叫我聽見你詆譭宛兒,不止打你嘴巴子,我還得打折你的腿!趕緊給我回去面壁,省不著錯處便叫娘禁你十天半月的足,量你還敢不老實。”

珍姐兒愣怔在當地,許久才反應過來人走了,指著他的背影就一陣控訴,“嗚嗚嗚……你等著,我這就去告訴娘你打我……嗚嗚……”

紀二爺走出老遠才呸一口,這幾日也不知撞了什麼邪,任事都不順。

在碧霄館門前站了半晌,待心裡不那般惱火了,方叩起門來。

守門婆子問一聲是誰,才開門兒放他進來,待瞧不著身影,才與一道守門的婆子嘀咕起來,“這二爺也怪,論他在外頭怎樣胡鬧,回來了心裡還是惦記著佟姑娘。也是佟姑娘性子可人疼,換一樣性子沒準兒也就早厭棄了。”

“這話卻不能這樣說,外頭那些是個什麼東西,哪裡就可與佟姑娘相比。說到底也還是年少輕狂,待過幾年收住了心,肯老實本分的過日子了,那才是真個好。”

“那是自然。”

婆子們暗操心,當事人卻渾不知情。紀二爺不待步進屋,一股宛兒閨房特有香氛就撲入鼻端,聞上一回,心裡積攢的火氣便散去不少。

佟姐兒一頭烏髮盡數散下來,正對著鏡子通頭髮,丫頭們一個在鋪床,一個在燻明日要穿的襖裙,羅媽媽這會子也自去打理了。

佟姐兒對著鏡子正出神,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