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到底忍不住命丫頭送來茶水點心,她也不派丫頭去送,便是怕這些個丫頭心大,回頭意圖爬上姑爺的床,因而便親自送進書房。

紀大爺正在看書,聽見動靜不由皺了皺眉,崔媽媽進屋便對他行了一禮。“大爺受累了,奶奶命老奴送了點心茶水來。”說著就將托盤擺在了案沿,並不敢同他那文房之物離得過近。

“奶奶可歇下了?”紀大爺問,端起茶盞飲下兩口,“轉告她早些安寢,我還需再看一會兒書,若是睏乏了便在書房歇了就是,叫她莫要掛心。”

崔媽媽一一點頭應下來,心裡雖是有些子失望,卻也不得不行禮退了出去。

房門一被合上,紀大爺便嘆出一口氣來,片刻後抬手揉一揉發疼的眉心,心裡一陣澀然與愧疚。凝眉靜思後,心裡又是複雜起來,暗暗在想過兩日如何向父親引薦陸敘此人。

自當日祁安城內與小宛分散之後,陸敘便住進城中一家客棧內,算算時日,距離襄王酒樓鬧事一案,還有兩日的時間。

這事要從前世說來,這襄王乃今上第十四子,生母出生並不尊貴,乃一介宮中侍婢,只因姿色上好便得今上寵幸,之後雖是懷了身孕,可卻在生產當日不幸血崩早逝。

依照襄王生母的低賤身份,他原該封不了王,幸就幸在今上將他送到了賢妃宮中養育,自此便算作賢妃所出,賢妃乃大族之女,今上便是顧及她的體面,也該封一個親王的名頭給他。

襄王如今二十有六,因著是個早產兒,便體質贏弱,膚色發白,身量雖是欣長,可卻過於清瘦,立在一眾皇子皇孫當中,從來都是最不顯眼,最受嘲諷排斥的一個。

若非他有著前世的記憶,對這從未謀面,卻是臭名遠昭的襄王怕是也要同世人一般不屑一顧。可就是這樣一個方方面面皆不出眾,在今上面前一句話都難以插上的襄王,前世卻在幾次叛亂中,坐上了龍椅。

☆、第六三章

兩日後,日落西山,正值傍晚時分,陸敘自客棧出來,來到一家名為“天香樓”的妓館。

天香樓實乃祁安城內聲望最大,美女如雲的一家妓館,裡面鋪設奢侈華麗,所見之物無一不是精緻雅趣,妓/院佔地極大,統共蓋了上下三層的高樓,未步進大堂便是香風陣陣,陸敘略遲一遲,方抬步上了臺階。

此時暮色將至,略顯得清靜的妓館內亦是漸漸喧鬧起來,進出之人無一不是錦衣華服,腰纏萬貫,幾個鴇媽媽都是自姑娘做起來的,在男人窩裡摸爬滾打了數十年,哪個不是煉出了一副火眼金睛來。

觀這走進來的兒郎模樣氣度皆是不俗,可仔細一瞧他的穿戴,便可看出破綻,只當又是那愛舞文弄墨,風花雪月的窮酸學生進來嘗葷了。

幾個鴇媽媽瞅過一眼,皆未如何熱情地去招待他,轉而又走進來幾個肥頭大耳,滿面油光的大老爺,這才妖妖嬌嬌堆起笑來前去招呼。

陸敘微一皺眉,面上神色未變,他走進幾步來至樓梯口,那階梯上隔個兩三層便立著一名妓子,個個濃妝豔抹,衣著暴露。

其中站在最高位的那名,早自他一進來一雙眼睛便直直鎖住了他,此刻見他受鴇媽媽們冷落,一時忍不住捂嘴笑起來,身姿婀娜地走近他。“小兄弟一個人來的?姐姐雖是年紀比你大了,可這該妙的地方還是美妙如初的。”

她這一說完便又是扶腰笑起來,一隻手搭上他的寬肩,曖昧地捏了一下,紅豔豔的嘴唇便湊近他的耳邊。“媽媽們鑽進了錢眼裡,我卻不,你要來……”

她停頓一下,伸出染了蔻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未想裡面很是結實,不由更是滿意兩分,眯起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對著他又吹了一口香氣,“你要來,姐姐便與你算低點兒。”

陸敘忍下/身體上的不適與厭惡,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