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聲,一如以往。

每一站有人下車也有人上車,一站一站又是一站,當眼前的建築從老舊開始變成高樓大夏,青年在公交車停靠時下了車。

空闊而亮當的空間,光潔照人的地面,各式穿著正式裝扮之人紛紛擦身而過,青年或是微笑,或是沉默,直至電梯上至七樓,青年看著一寫“xxx公司”邁進大門,青年臉上的笑方才真切了起來。輕笑,交談,坐至辦公桌間,忙碌著任著時間流逝,當牆上的鐘錶轉向“17:00”青年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身後瞬間被同樣年紀的四個年輕人圍住。

輕淺交談,大笑,幾人就那般找著一家路邊攤,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聊,或是漫無邊際話題,或是沉重的時事話題,又或者是那些男人間獨有關於女人的問題,很多時候,青年都沉默著,但那眉眼間盡是顯露愉悅。

時間滴滴答答,轉眼“22:00”

青年略有些醉意的向著四人告別,一人坐著夜班公交車,凌晨的公交車上一掃白日的喧華,稀疏的人流,安靜至極的車廂,透徹的玻璃清晰的照出城市的夜景,燈紅酒綠,行人行、色、匆匆。

“22:30”

青年極為愉悅的重重躺在床上,暖黃色的燈光下,青年臉上帶出鮮明的一抹紅意,眼睛似睜似閉。

突兀玲聲震動,青年皺著眉,有些忍耐的從褲子中翻出手機,看著手機上那“媽”,青年的眼中露出一抹煩惱的無奈表情,按下接聽。

月朗星稀的夜晚,柔柔的月光透著窗戶灑進屋內,照著半坐起身的青年帶著一種清冷之色。

電話那頭緒緒叨叨,從女聲換成男聲,又從男聲換成女聲,男人仰頭望著鐘上的”23:30”故作睏倦至極的打了幾個呵欠,果如他預計那般,電話那頭傳來心疼至極的輕柔話語,電話終是結束通話。

月色已經爬至半空,青年看著終是結束通話的手機,露出一抹極為慶幸的神情,神清氣爽的開啟電腦,按著鍵盤手指如飛。

“2:00”

睏意終是再也支撐不住,青年任著電腦螢幕開著,打著濃重的呵欠,匆匆洗了個澡,重重的躺倒於床上,沉沉睡去。

***

人一直是如此,總是以為自己有著大把的時間,所以肆意,所以放縱,厭倦著眼前的一切,卻又熟悉著眼前的一切,厭倦著所有的束縛,想要掙脫所有的束縛。但是人們卻從末想到,這些大把的時間也許僅僅只是假像,也許僅僅只是一夜之間,一切都會天翻地覆。

鏡子會流淚嗎?會心痛嗎?

不,都不會,從最初沈易江就知道。

可是那就算不會,隨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畫面,沈易江依舊感覺到從心裡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

僅僅只是極為普通的一天,僅僅只是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他的人生,他的生活,他的朋友,全數不再存在!

他處在一個極其陌生的地方,甚至連人都不是!

由於工作,他已經有著半年末曾去見過爸媽,每一次爸媽打電話過來,他總是心裡隱約厭煩,匆忙而敷衍的結束電話,只想著等到過年,他會功成名就的回去,會讓爸媽為他自豪,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年他永遠都等不到了。

世上最殘忍的事那是子欲養而親不在,白髮人送著黑髮人。

前一晚尚在殷切叮囑,再一次聽到訊息,卻是他不在的訊息。

他們會是如何的反應?

沈易江想都不敢想。

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哪怕只是奢望,哪怕永遠只能是這幅鏡身,沈易江也希望他能再看他們一眼。

只要一眼,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