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宴席上張揚豪爽的女神君來,神情莫名悠遠。

仇深似梅,兩族對立,有些人縱使一見如故,但到底還是做不成朋友。

鳳染停在天帝面前,沉默良久,終是緩緩將景澗遞到他懷裡。

暮光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她已經極快的轉身,飛身至半空。

“自今日起,梧桐島鳳凰一族不再介入仙妖之爭,鳳崎,傳下本皇諭令,若有違者,將受永世驅逐之刑。”

黑雲沼澤上一眾鳳族長老躬身稱是,天后神情一震,鳳染己朝她看來。

“至於天后。。。。。。 即是執掌一界,當是不受此律所制,但仙妖之爭結束前,天后身系仙界,自是不便再入梧桐島。”

天后面色鐵青,盯著鳳染眼帶怒火,話說得好聽,這和將她驅逐了有什麼區別欲上前爭

論,卻被天帝拉住。

“蕪浣,鳳染如今是鳳皇,她未提起當年被棄於洲嶺沼澤之事,已是看在景澗的份上了。”

聽見天帝的話,天后退後兩步,臉色冷凝的看著半空的鳳染,無力的感覺湧入心底。

上古覺醒,鳳染涅盤,景昭被棄,景澗身亡,到最後她不僅失去了至親之人,一切又彷彿回到了六萬年前,沒有絲毫改變。

天帝看著似是瞬間蒼老了下來的天后,不忍的別過眼。

世間因果,便是如此,蕪浣,到如今,你可後悔?

鳳染轉身朝上古看去:“上古,我要回梧桐島一趟,待族中事了,再來見你。”

在景澗死前,她一直覺得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但景澗閉上眼的那一刻,她才明自,只要還活著,就永遠不是終結,屬於後池的人生,其實在上古醒來的那一刻起,便開始了新的輪迴。

鳳染領著一眾鳳族長老消失在天階盡頭,三火護著妖皇退回了妖界,天帝和天后帶著景澗的屍骨去了仙族埋骨之地天辭山。

羅剎地上空的腥風血雨塵埃落定,一時間,黑雲沼澤上空似是有些空寂靜默。

上古仍舊高坐雲端之上,看著九重雲海之下的世界,良久後,才對著虛無的空間抬眼看去。

“天啟,青漓身上的神力是你施下的?”

紫色神力驟現,天啟出現在空中,有些尷尬,摸著鼻子道:“當初她幫過我一點小忙,我便賜了她一道護身神力,想不到她膽子如此大,會生出這麼多事端來。”

“這些我不想知道,你去蒼穹之境把阿啟帶來見我。”

上古從石椅上起身,朝遠處走去。

“你不回蒼穹之境了?”

天啟一怔,上古明明看到了白玦身上的傷,怎麼可能將此事放下不提?

半空中的上古微微回眼,眉間清冷攝人。

“天啟,這世間我最信任之人不過是你們三個,可是。。。。。。 我很失望。”

她垂眼,笑道:“三界都知之事唯有我不知曉,就連妖族的一隻小狐狸都可以當著兩界之主詰問於我。。。。。。 你們瞞下所有事,難道就只是想看到這一幕?”

天啟啞口無言,手微抬:“上古。。。。。。 ”

“既然你們都不願意說,那就由我自己來找到真相。”

上古轉身朝遠處飛去,背影凜冽,不再有一絲遲疑。

“你去哪裡?”天啟跟上前去。

“擎天柱下。”

清冷的回答順著風傳來,乾淨利落,天啟追著的腳步頓住,愣在了原地。

擎天柱下,古帝劍燃起的炙火焚燒了百年,生生不息。

他和白玦其實都知道,世間能封印後池記憶的神器唯有古帝劍而己。

屬於後池的數萬年人生,被湮沒在那片炙火之中,己逾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