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七月的天氣,像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了。他們轉過了一個彎,來到了一個小型的文化廣場上,太陽直接照了下來,那裡已經有了許多的老人家,有在那兒下棋的,有在那兒唱戲的,也有人在那裡拉弦子。高靜陽推著老爺子來到了一個長椅旁邊,停下來說:“咱們在這兒停一會兒吧,待會太陽毒了咱們再回去。”

他們停下的地方沒有樹木擋著,老爺子就問:“太陽出來了,待會就熱了,你穿了個長袖出來熱不熱,要是熱的話你就先回家換件衣裳再過來吧,我一個人在這兒坐一會兒。”

高靜陽笑了笑,臉上的疲態似乎還沒有完全地消融,襯著他年輕而溫和的臉上有了一種憔悴的神態:“我不熱。”

對面走過來一個老太太,笑著跟他們打招呼,那是他們隔壁小區裡頭的一個退休教師,長的非常富態,笑呵呵地問:“今天怎麼不是張嬸陪著您來的,這是……”

老爺子高興地說:“這是我孫子。”

“孫子陪著您一塊來的?可真孝順,您老真有福氣。”

這只是老人之間常說的一句客套話,老爺子卻高興地跟什麼似的,拍了拍高靜陽的手說:“他打小就懂事。”

文化廣場那裡幾乎都是老年人,像高靜陽這樣的青少年很少,只有幾個穿著很時尚華麗的男孩子在文化廣場東南角的滑冰場裡頭玩,還放著一首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老爺子怕高靜陽陪著他無聊,就叫他去溜冰那兒玩一玩。高靜陽搖搖頭,說:“我又不會。”

“不會可以在一旁看看麼,這裡都是老頭老太太,你在這乾坐著我看著都難受,去吧。”

高靜陽不得已,就到那裡看了一會兒,溜冰他一直覺得很新鮮,可是自己卻從來都沒有嘗試過。他看了一會兒,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坐著輪椅挪了過來,笑著說:“你也進去學學?”

高靜陽看了看他爺爺,心裡頭就有了一種想要嘗試的衝動,便交了錢進去學了起來。可是他才剛穿上溜冰鞋就摔了個底朝天,老爺子在外頭哈哈笑了起來,笑的都咳嗽起來了,旁邊的幾個男孩子也跟著笑,高靜陽滿臉通紅,那受了傷的手腕也隱隱作痛,他爬起來對老爺子說:“我都說了我不會了。”

“什麼不是慢慢學的,學多了就會了。你扶著欄杆慢慢滑。”

高靜陽就趴在了欄杆上,看著老爺子說:“我在運動上一點天賦也沒有,我又不像我姑父……”他的話截然而止,臉上卻依舊是笑著的,說:“滑冰不是我的強項。”

旁邊一個男孩子看他動作實在小心笨拙,就忍不住過來教他,教他怎麼樣放重心,怎麼樣保持平衡,因為他爺爺看著,高靜陽學的特別認真。他打小就很笨拙,之所以一直都這麼努力,就是希望他爺爺能為他驕傲。他在他爺爺的面前,從來不肯輕易地丟了臉。

xue滑冰像學腳踏車一樣,要是不會的話,怎麼樣也學不會,可是一旦會了,慢慢也就會了,連會了的人或許也說不出究竟是通了哪一點。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似乎過的特別的快,他終於可以不再依靠著欄杆,可以慢慢地滑了。他高興地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張開了雙臂,溫暖的風迎面吹了過來,他慢慢地朝老爺子那裡滑了過去,得意地喊道:“爺爺爺爺,你快看。”

老爺子啥著淡淡的慈祥的笑容瞅著他,說:“我就說了麼,我孫子一點不比別人差。”

高靜陽心裡頭軟軟的,有一種淚水浸泡的,溫暖的潮溼。

假如你終將有一天,要傷害所有疼愛你的人,自私自利,人神共憤,為這世道所拋棄,那麼在那一切發生之前,你就要努力,做到最好。

高靜陽張著雙臂,逆著風,搖搖晃晃地朝著他爺爺滑過去,像他小時候第一次蹣跚學步,也像是某一種冥冥之中的命數,即便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