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聽到自己的女人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楊哲成都會默默的想,並不辯解,似乎已經習慣成自然,那時的他會慢慢的喝一些濃度較高的烈酒,不過都是淺嘗即止,從不反駁什麼或者為自己辯解什麼——身邊的女人除了嘴碎一點,其實哪裡都好,雖然在其他男人的眼裡看來,她不漂亮甚至還有點黑和胖,但是在楊哲成的眼裡,她卻是心裡那個最明豔動人的女子,而且在楊哲成看來,這個只靠著的自己微薄的軍餉生活的家庭,女人一切的埋怨都是應該的,就算她總是說自己如何如何,但是事實這個四口之家,女人打理的很好,一日三餐餐餐可口,已經進了學的孩子,就是那個在病床躺了幾年的孃親有事都會暗自對楊哲成說女人的好。

所以看著那道燭光,楊哲成就想到了家裡的女人,想到了女人溫暖的身體,自從他出來執行這個任務以來,除了隔三差五能回家半個時辰吃一頓女人做的可口飯菜之外,已經好久沒在深夜裡聽枕邊的女人說那些鄰里長短了。

想起這些,楊哲成微微一笑,然後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臨走的時候布在門口的一道防線,說是防線,不過是楊哲成用細如銀針的植物韌筋綁在門鎖的一個死結。

這麼細的植物韌筋當然不是為了防人偷竊,也不是為了阻止什麼,畢竟這個臨時安排的屋子內除了幾個麒麟軍士兵和一口大鍋幾個床鋪之外再無別的值錢之物,楊哲成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察看是不是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是否有人在進過屋內。

這是楊哲成養成的多年的習慣,他相信如果有人推門而入的話,不會在意這個不仔細看根本不會察覺的細節,所以每次他當值的時候,楊哲成都會這麼做——屋內的五個士兵睡的很死,如果有什麼意外,自己不小心些,可能會把命搭在這裡。

只是為了活著,哪怕不光宗耀祖,哪怕不名動天下,哪怕卑微渺小,哪怕命比紙薄。

就像有一次女人在楊哲成受傷躺在他懷裡哭著說的,能活著就好,這個家沒了你還有什麼意思。

看到門的植物韌筋扔在,楊哲成微微一笑,然後伸手一扯,推開了房門,早已飢腸轆轆的他知道自己的被褥下面有女人特做的面糕,每天晚吃幾口,滿嘴的幸福,就算生活再苦,也是甜到的骨子裡。

推開門的楊哲成環視了一眼屋內,屋內的情景和自己離開時一樣,另外幾個士兵正在矇頭大睡,只是空氣裡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只是這種味道被楊哲成忽略了,畢竟這是他熟悉的地方,到了這個時候,楊哲成才徹底放鬆過了心情——從外面溼漉漉的世界回到小屋內的楊哲成這個時候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這種呻吟不是男歡女愛時的嬌喘呻吟,而是經歷過一番疲勞與緊張後精神為之一懈的表現。

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鋪左側,楊哲成心裡想著等自己吃了面糕之後就再想著叫他起來巡邏。

想到這裡,楊哲成伸手拿出面糕正準備吃的時候,忽然一怔,然後想起了什麼,屋內有五個人不假,為什麼沒有呼嚕聲?以往……想到這裡的楊哲成伸手就握住了放在床頭的長槍。

可是已經晚了。

如鼻一陣清香的他來不及呼喊,甚至來不及檢視發生了什麼,感覺瞬間頭重腳輕的楊哲成在昏迷前看到一個人從身側的一個被子內鑽出,臉孔模糊,清晰的是被褥下那一灘灘血跡。

終於還是……要死了麼?

這是楊哲成昏迷前腦子裡冒出的想法,他沒想這個人為什麼會在不驚動自己佈下的防線的情況進入房內,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其他同伴。

血跡在楊哲成的瞳仁裡慢慢放大模糊,這個時候的楊哲成才想起進屋時感覺屋內那股熟悉的味道是什麼——淡淡的血腥味。

孃親,女人,孩子,帶著太多不甘的楊哲成到最後都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敢冒著誅九族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