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後卻原來還有一小塊兒空地的。

豔麗的旗袍美人,攙扶著枯殘老人,極慢地前進著,讓陽光搶到了他們身前,身後……

說不出是否怪異的畫面,卻的確讓人覺得和諧。蘇淺醍一時無言,他不是第一次和這兩人打交道,卻從來也沒看透過他們,明面上是做珠寶生意的,但暗地裡卻是一個神秘的情報組織,不知道他們的途徑力量所在,但情報迅速準確是實打實的,風塵誘人的老闆娘,同一個糟糠老頭,既不像父女,也不像朋友,若說是情人,又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一點。不過似乎生意一直是錢素在做,而那個盲眼老人——胡途,則像是永遠留在這大廈腳下不為人知的花房中的一棵老樹。

那二人在陽光中站定,不知胡途說了什麼,錢素俯身聆聽片刻,又回身將蘇淺醍引到了胡途面前。

老人沐浴在淺黃中枯老的臉突然顯得神聖而威嚴。

蘇淺醍的語氣情不自禁帶上了些尊敬,“胡老先生。”

“小蘇啊,按理說,客人的私事我們不該過問,可今天老頭子想多一句嘴。你讓我們查的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蘇淺醍莫名其妙,“這,他和我沒關係,我就是想找他幫個忙。”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胡途的反常讓蘇淺醍有些不安,這個老頭雖然看起來捏一把就能碎的樣子,可是這麼多年風輕雲淡下來,蘇淺醍還從沒見他把什麼人什麼事放在心上過,他蹙了細眉,“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胡途卻沒有回答蘇淺醍的問題,只是突然伸出了乾瘦的手。

看他剛才常人兩步的距離都讓錢素扶著挪了半天才到,此刻這隻脆弱的手竟快得蘇警官完全來不及閃避,而且極其精準,徑直落在了蘇淺醍的左眼上。

“你幹嘛?!”蘇淺醍不悅地甩開頭。

胡途收回顫抖的手,嘴唇有些灰白。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就是來查商略行蹤的,胡老爺子您有話直說成嗎?我真是有急事!”

可是胡途再沒有說一句話,他仰著首站了片刻,就搭著錢素的手轉身回了房間。

蘇淺醍驚愕地呆了一會兒,剛要追上去便讓錢素攔住了,錢素神色複雜地將一張紙遞給蘇淺醍,“你要的東西在裡面,拿著快走吧。”

蘇淺醍啟唇欲問,錢素打斷他,“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我們也沒法和你多說,素姐就跟你提個醒,這個男人……我們惹不起,你要小心。”

這是個很普通的小樓,夾在御盛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中,同它身旁那些陳舊的建築一樣佈滿了混亂的痕跡,塗鴉,裂縫,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焦黑,這種房屋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那些同蟑螂一樣頑強的違章建築,駐紮在格格不入的位置,卻高調而激昂地刷存在感。

狹窄的樓道不出所料堆滿了垃圾,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廢棄紙質品與酒瓶,散發著餿臭味,蘇淺醍捂著鼻子,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養老院的痴呆老人的口腔中。

拿著手中的紙張比對門牌號,一直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不同於其它房門前的“裝飾”豐富,黑色的木門前沒有任何雜物,只有厚厚的塵土,昭示著主人的不常出門。

敲了門,裡面卻沒有任何回應,蘇淺醍不依不撓地拍著,力氣不太大,但是頻率穩定,沒有間斷,足夠持久磨儘裡麵人的耐性。

約莫十分鐘後,就在蘇淺醍感覺自己的手幾乎麻木的時候,門唰地被開啟了,商略陰鬱地站在門內瞪他,髮絲蓬鬆,寬鬆的T恤與棉質睡褲也有些凌亂,一看就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

蘇淺醍得意地笑笑。

“幫我個忙唄。”

痞壞的口氣,哪裡像是警察在請外援,要說是個小癟三跟小學後門堵